“那信鸽线路?”刘铁柱想起隼的遗言和墙上的刻字。
“田中所使用的信鸽线路,早期可能确实部分被灰烬商会渗透和利用了,用来传递假情报和误导他。”
山鹰继续道:“但隼同志很可能在最后时刻察觉到了更深层的问题,除了灰烬商会,或许还有另一股势力,在用一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方式,监控甚至操纵着这条线路。”
“他留下的鸽非彼鸽线断的警告,可能就是指这个,这也是我们总部迫切需要查清的。”
还有另一股势力?
刘铁柱感到一阵寒意。
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所以,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刘铁柱看向山鹰。
“一是阻止灰烬商会得到这批毒气,二是抓捕影狐,获取灰烬商会的情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山鹰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找到隼同志可能留下关于另一股势力的线索,并彻底切断这条危险不受控制的情报通道。”
他的目光扫过影狐:“而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影狐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队长,黑石岭方向的鬼子好像有异动,可能是冲着爆炸声来的,此地不宜久留。”一名负责警戒的队员过来低声报告。
山鹰点点头,迅速下令:“清理痕迹,带上所有俘虏和物资,立刻转移,去二号备用点。”
“破晓”队员行动效率极高,迅速将影狐和他的同伙嘴堵上、头罩套上,两人一组架起,同时小心翼翼地搬运那三个毒气箱。
一名队员则熟练地开始为赵大刀检查伤势,并进行紧急处理。
“刘队长,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走吧,赵队长需要立刻接受手术和专业治疗。”山鹰对刘铁柱说道。
刘铁柱看着专业高效的“破晓”小队,又看看生命垂危的赵大刀,点了点头。
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队伍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那只灰色的信鸽被暂时保管起来,或许它能带领他们找到更多的答案。
在“破晓”小队的带领下,他们沿着极其隐蔽的路线快速转移。
这些队员对地形熟悉得令人吃惊,总能避开鬼子的巡逻路线和哨卡。
经过大半夜的跋涉,他们抵达了一处隐藏在瀑布后的天然洞穴,里面竟然储存着不少物资和药品,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老陈医生在“破晓”队医的协助下,立刻开始为赵大刀进行紧急手术。
刘铁柱等人则终于可以坐下来,处理伤口,吃点东西,获得片刻喘息。
山鹰安排完警戒,走到刘铁柱身边坐下,递给他一个水壶。
“谢谢。”刘铁柱接过水壶,忍不住再次打量对方,“山鹰队长,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山鹰涂抹着油彩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刘队长,还记得娘子关撤退时,那个被你们游击队从鬼子汽车底下救出来的重伤员吗?”
刘铁柱猛地一愣,一段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
当时,他们小队确实在执行骚扰任务时,偶然伏击了一个日军运输队,从一辆被炸毁的汽车残骸下,救出了一个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八路军干部,当时情况危急,他们简单包扎后就把人送去了后方医院…
“难道…你就是…”
“是我。”山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慨,“那次要不是你们冒死相救,我早就交代了。”
“养好伤后,我就被调入了现在的部门,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相遇,而且还是并肩作战。”
原来如此!
刘铁柱心中,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和信任。
命运的纽带,有时就是如此奇妙。
“山鹰队长,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刘铁柱问道。
山鹰神色凝重起来:“首先,确保赵队长的安全和这批毒气的妥善处理,然后,集中精力审讯影狐,撬开他的嘴,拿到灰烬商会的内部情报和联络方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灰色信鸽:“利用这只鸽子,下一盘更大的棋,把那个操纵信鸽的第三方势力,给钓出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勇毅的光芒:“既然他们喜欢躲在暗处下棋,那我们就给他们创造一个不得不现身的机会。”
瀑布后的洞穴里,时间仿佛凝滞,只有水流持续的轰鸣,和老陈医生偶尔低声指令器械的声音。
赵大刀的手术正在进行,生死未卜。
在另一侧稍宽敞的地方,山鹰和刘铁柱等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摊开着从影狐身上,搜出的物品和那只安静的灰色信鸽。
影狐被单独捆绑看押在角落,由两名“破晓”队员严密监视,他闭目养神,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家伙嘴很硬,常规审讯,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撬开。”
一名负责初步审讯的队员向山鹰报告,“他是职业的,受过反审讯训练。”
山鹰并不意外,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那只信鸽和那个小小的金属信筒上。
“灰烬商会的人,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影狐知道的可能只是行动计划,真正的核心秘密和联络方式,很可能另有所在。”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金属信筒,里面是一小卷极薄的密码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显然是一种高级密码。
“能破译吗?”刘铁柱问。
“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对应的密码本,这种一次性的高级密码,很可能只有特定的接收方才能解读。”山鹰摇摇头,目光却再次投向那只鸽子,“关键,或许在它身上。”
他仔细检查着信鸽的脚环和羽毛,甚至轻轻触摸其嗉囊。
突然,他的手指在鸽子左侧,翅膀根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羽毛下,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几乎与皮肤颜色融为一体,米粒大小的细微疤痕,像是很久以前植入过什么东西后,又取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