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兑一个红薯种子。”谢清风沉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的 “红薯种子 x10”立刻变成了“x9”,同时他的掌心微微一沉。摊开手来看,一枚拇指大小的红薯种子静静躺在那里,紫褐色的表皮泛着细密的光泽,凑近了闻,竟能嗅到一丝淡淡的泥土腥气。
谢清风没想到就直接出现在自己手里,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给他包起来。青青最近有些风寒,家里人基本上都会身上带个帕子给她时不时擦擦汗,擦擦鼻涕什么的。
“系统,这种子能在京城的土里能活吗?” 谢清风忍不住追问道。虽然当时他因为瘟疫系统给的这个奖励怼了它几句,但谢清风太知道这枚种子对于圣元朝百姓们的意义了。
【不清楚,需要宿主自己摸索条件。】系统答道,【要是系统能让它活的话,之前的首辅任务也不会失败那么多次了。】
谢清风喉间动了动,将那句“你这系统也太不靠谱”咽了回去。
“摸索就摸索。”谢清风挺直脊背,将帕子打了个紧实的结,“左右这顺天府的差事,除了断些鸡毛蒜皮的官司也没什么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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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意致第几次站在谢清风家门口的老槐树下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身后的小厮捧着刚买的杏仁茶,壶盖磕碰着发出轻响,像在替他数着谢清风又一次没空的时辰。
“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谢府丞说不定真忙着呢。” 小厮低声劝道。
连意致把折扇往掌心一拍:“忙?顺天府的公文堆得能没过脚踝,还是他谢清风长了三头六臂?”话虽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街对面挪了挪。
他有些狐疑?难道是真的忙?谢义没骗他?
前几日去吏部递公文时,他特意绕到顺天府瞧了一眼,府衙里的书吏们正聚在廊下晒太阳,连案上的砚台都蒙着层薄灰,根本就不像堆积如山的公务要办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对。
谢义说谢清风在庄子里面种地,但谢清风为什么要种地呢?他还是比较了解谢清风的,这厮的兴趣爱好极少,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门道。
谢清风在顺天府当这个府丞,分明是个闲差,每日卯时上值,酉时准点散衙的比京里任何一个官员都守时。从前在翰林院共事时,他当时修那个又臭又长的史书,忙成那样他喊出去玩。
要么去城南的戏楼听曲,要么找个小酒馆对酌,哪回不是说走就走?、
这真是奇了怪了,他连意致还喊叫不动谢清风了。
难道......谢清风有了新的好兄弟?
偷摸交朋友不带他?
自己好不容易忙完户部那摊子查账的差事,空出大段时日想好好聚聚,但是每一回来他家得到的消息都是:少爷在庄子那里种地。
“定是不想跟我玩了。”连意致撇撇嘴,心里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连意致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转身往谢府走去,找到谢义让他带自己去谢清风的庄子。
谢义面露难色,搓了搓手道:“连公子,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连意致挑眉。
“少爷哥很宝贝庄子里的庄稼,看得比什么都重。”谢义苦着脸说,“就上次,我没换鞋就进了庄子就被少爷哥狠狠骂了一顿。我跟了少爷哥这么多年,那还是头一回挨骂呢。您这贸然过去,要是惊扰了那些庄稼,少爷哥怕是会不高兴的。”
“人还能惊扰庄稼?”连意致更是不信,这借口太离谱了,这谢义不老实,说不定是帮着谢清风那小子糊弄他呢。
他拍了拍谢义的肩膀:“你放心,我就在远处看看,保证不靠近也不踩坏他的宝贝庄稼,行不行?”
谢义犹豫了半天,实在拗不过连意致,只好点点头:“那......好吧,不过连公子,您可得说话算数,就在远处看看。”连公子是少爷哥的好朋友,带他去远远得看着应该是没问题的。
“放心吧。” 连意致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坐上马车往城郊的庄子赶去。一路上,连意致心里还有点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有些紧张,他还是不信谢清风真的会为了种地而冷落自己。
到了庄子附近,谢义把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田地说:“连公子,您看,少爷哥就在那儿呢。”
连意致顺着谢义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田地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挽着裤腿正弯腰劳作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这几日搁那心心念念的谢清风。
谢清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脚下的泥土里,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小心翼翼地给地里的幼苗松土,动作娴熟而认真,就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连意致有些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清风竟然真的在种地,而且还如此投入。
这厮是不是上值上疯了?
连意致正看得发怔,谢清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往这边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清风手里的小锄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朝连意致和谢义挥手,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别动!你们俩就站在那儿,千万别过来!”
那次谢义踩坏他的土,他踩的脚印连着好多天都跟硬板结似得。
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响,连意致被他吼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住了刚要往前迈的脚步。谢义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生怕自己脚下沾的泥会飞过去似的。
谢清风这才松了口气,放好东西换好鞋出来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义就抢先一步说道:“少爷,是连公子非要来的,我拦不住他啊。”
连意致突然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火气:“谢清风,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俩还能吃了你的地不成?”
“什么叫我怎么过来了?你这些天想一想,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朋友吗?都多少天没出去玩了?”
谢清风的目光落在了连意致身上,带着几分无奈:“我不是说了吗?我这阵子忙着地里的事,没空出去,你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连意致看着他脸上还没擦去的汗珠,又想起他刚才紧张菜圃的样子,“我这不是想你这个好兄弟了吗?再说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疙瘩能让你谢大府丞连朋友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