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转身往书房走,见谢清风正坐在椅子上翻着卷宗。他轻手轻脚走上前,躬身道:“少爷哥,偏院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谢清风抬眸看他:“嗯,他们反应如何?”
“少爷哥看人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谢义笑着回话,语气里满是佩服,“陈嬷嬷年纪最大,说话做事都透着稳重,刚才我交代规矩时她听得最仔细,还不忘提醒另外两位嬷嬷记着月钱发放的日子,是个能领头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周嬷嬷和孙嬷嬷看着也本分,周嬷嬷手挺巧,刚才摸了摸院里晾晒的抹布,还念叨着针脚能再细密些,想来缝补的活计差不了。孙嬷嬷话少,但眼神实在,我让她们去厨房领米,她主动要帮周嬷嬷提重的,看上去是个心善的。”
提到张猛夫妇,谢义的语气更肯定了:“张猛那叔子看着寡言,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实在,刚才我强调不能背叛府里时,他攥着拳头往桌上捶了一下,那股子劲儿,一看就是个忠心的。他媳妇李氏也懂事,知道自己眼盲,反复说会好好做缝补活,说话时腰杆挺得直,不是那等贪小便宜的。”
谢清风听完,指尖在卷宗上轻轻点了点:“能安安稳稳做事就好。”
见谢清风继续沉浸在卷宗中,谢义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谢清风这几日上值,他真的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比在临平府里当知府要轻松个几百倍。
虽然自己是府丞,只是个副手,顶头上还有个府尹,但他其实觉得府尹大人的工作量也不多。
按道理来说,顺天府的事情应该是不少的,毕竟它的岗位职责涉及很广,宽泛来说管理京师政务,具体来说要分管钱粮征收、户籍管理、治安维护、司法刑名、徭役差派、工程营造、礼仪教化等事务,而且还兼管府学教育及科举相关事宜。
但他们整个顺天府府衙上下都很轻松。
谢清风初来乍到本来不太了解,但看完这个卷宗之后他就懂了为什么他们那么轻松。
就拿户籍管理来说,顺天府虽需统计京城人口,但京城里住着大量宗室、勋贵和朝廷官员,这些人的户籍往往由宗人府这种专门机构掌管。顺天府府丞能插手的就只是普通百姓和商户的户,不过京城人口流动虽大但多数外来人口都由所属的会馆、商号登记造册,府丞只需定期核验,无需像地方知府那样挨家挨户排查。
司法事务上的轻松更明显,京城的重大案件一旦涉及官员或宗室,往往会直接移交刑部或大理寺审理,顺天府顶多负责前期的案发现场保护和人证登记。
其实说白了,顺天府府丞的职责看似繁杂,但在京城这特殊的权力网络里就完全被分割、被限制住了,谢清风他们的工作是协调而不是决策。毕竟这天子脚下的府城可不是府尹说了算,萧云舒才是老大。
至于为何之前林武和林经亘听到他调任顺天府府丞一职就知道他深受皇帝信任,是因为虽然顺天府的活轻松,可它京城的每一样都涉及到了,但某件事情危急京畿安稳的核心事务,顺天府府丞手里的权柄便会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虽然平日里看着像枚可有可无的闲棋,可皇帝想落子的时候,马上就能精准地落在最关键的位置。
这般清闲日子正合谢清风心意,不上朝的时候,他每日卯时到衙,酉时便准时离府,案头公文从不过夜,更不必说耗在值房加班。
顶头上司府尹本就万事不萦于心,遇着公务总爱说:按旧例办便是,他这做下属的自然犯不着自寻烦忧,只守着分内职责倒落得个省心自在。
每日处理的事情就很简单,轮到他坐堂的话,遇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城东的绸缎庄与隔壁米铺因屋檐滴水起了争执,双方各执一词闹到府衙,谢清风升堂问了两句,便知是绸缎庄去年翻修时把房檐往外伸了半尺,雨水顺着瓦片淌到米铺门前的晒谷场,浸坏了不少新米。
谢清风全都依律判罚,管他们背后的东家是谁,这点子小事也来告,而且下面的人也给放进来而不是在这之前就私下调解结束,谢清风真的叹气。
他怎么着也是个四品官呐!
他甚是想念临平府的那些已经被他操练完毕的下属们呐!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直属上司顺天府府尹大人坐堂的时候也是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心里瞬间平衡了。
又是一日在府衙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一天,谢清风刚打发走因女人而打架闹到府衙的富家公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这几日净用来敲那些鸡零狗碎的纠纷了。
“罢了罢了。” 他低声自语,往值房走去,脚步里带着几分懒怠。
刚坐下,他忽然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系统这茬,当初在临平府拼死拼活控制住瘟疫,系统许诺的奖励还没兑现呢。
他在心里默唤:“系统?”
系统还是比较懂事的,谢清风心中起念马上就在他眼前调出淡蓝色的屏幕。
上面清晰地列着任务清单,【临平府瘟疫防控】后赫然标着【已完成,可兑换奖励:红薯种子x10,土豆种子x10,寿命10年延长券*10年”】
淡蓝色屏幕上的字迹忽然泛起涟漪,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宿主可选择兑换全部奖励,或单独兑换某项。请确认兑换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