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束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张不凡身上,疑惑在空气中无声弥漫。
和他有更直接的关系?难道亲生父亲杀了亲生母亲还不够“直接”吗?
李老头浑浊的眼珠深处,精光一闪而过。
虽然是年龄最大的,但脑子转动的速度可谓是一点都不慢。
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点——张不凡转正考核那天,曾含糊其辞地提到过一个“秘密”。
“说说看。”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沉稳。
张不凡喉结滚动,脸上挣扎之色更浓,但还是艰难地开口:
“那份资料…提到的任务目标…是通过杀死我妈…制造出强烈的情感冲突…来激活某个沉睡已久的目标。”
在座的都是思维敏锐之人,瞬间就锁定了“强烈情感冲突”的源头。
然而,“沉睡已久的目标”?这指向性就变得异常诡异了。
张不凡又不是植物人,激活他?这逻辑链条才刚出门就走不通了啊。
就在众人眉头紧锁之际,张不凡深吸一口气,抛出了关键线索:
“小桃姐,你还记得…国庆节那次吗?”
赵小桃先是一怔,随即柳眉倒竖,怒气值肉眼可见地飙升:
“靠!怎么不记得啊!那个臭贪婪,差点就把咱们给一锅端咯!”
“嗷对了,还有那只会放电的臭乌鸦,别再让老娘碰见嗷,碰见我一定把他毛给拔光!”
她愤愤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张不凡和李老头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雾尼和福金“寄宿”在张不凡身上的事,出于保护,李老头并未告知赵小桃。
此刻,张不凡的识海深处,响起一声充满恶意的嗤笑。
“哈哈哈哈,喂,臭乌鸦,你要不现在就现身吧,我还是挺想看看你没毛的样子。”雾尼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
“呵,闭嘴吧蠢货。总好过某位被堵住嘴,呕吐物从鼻孔喷出来的弱智!”福金的回应冰冷如刀。
“诶我草?本大人跟你拼了!”
张不凡默默地将精神力从那场激烈的鸦语交锋中抽离,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强行拉回话题:
“其实那天晚上…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吐出那个名字:“他…叫张不归。”
三人带着满头的问号看着他,嗯?
什么玩意儿?
张不归?
这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等等!打住!”赵小桃猛地抬手,一脸“你脑子瓦特了”的表情。
“信息部的资料不可能有错的,你,张不凡,铁打的独生子,哪来一个叫张不归的兄弟啊?”
“呃…”张不凡的表情更加纠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他说他叫张不归来着。”
“其实吧,他并不算是一个实体,而是寄托在我体内的另一个意识。”
“而且他说的话也很奇怪,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搞得好像我有人格分裂一样。”
“那天晚上是他接管了我的身体,以一己之力对抗贪婪和两位,呃,两只乌鸦。”
“具体过程么,我昏过去了没啥印象,但从结果来看,绝对是把对面给打跑了。”
赵小桃的瞳孔瞬间地震,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先探了探张不凡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随即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这孩子完了”的语气喃喃道:
“奇怪,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她努力挤出“温柔”的笑容,拍了拍张不凡的肩膀:
“小张张啊,我知道你老妈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人生呢,是要向前看的,不要因为过于悲痛,就装疯卖傻逃避现实哦?”
她语重心长地解释:“那晚的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是恰巧有一位执行任务的裁决官路过,顺手救了咱们。”
“你别不信嗷,这是有监控记录的,而且那名裁决官也承认了有此事。”
赵小桃叹了口气,眼神无比“慈爱”:“唉,小张张啊,姐姐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要振作起来啊!”
这下轮到张不凡懵逼了。
他猛地看向大熊,这位沉默的壮汉迎着他的目光,缓缓而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又把视线挪向了李老头,对方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脸上那副关爱智障的神色已经表明一切了。
“诶?什么情况?不对啊?那晚明明是张不归出手的啊?怎么会变成一个路过的裁决官呢?”
张不凡心底大呼卧槽,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在心底问两位吵得不可开交的乌鸦。
“雾尼福金,你们还记得国庆节那次吗?是不是我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把你们打跑了?”
两只乌鸦的嘴炮戛然而止。
雾尼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嗤笑:
“喂人类,本大人承认你很有天赋,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打跑我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得谢谢那个裁决官,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恐怕当时我俩就把你弄死了。”
说完它就不再理会张不凡了,继续投入到和福金的嘴炮大战中。
张不凡瞬间就陷入到了混乱当中,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雾尼刚来到时候还说过自己暂时的爆发很强。
怎么现在,又好像是失忆了一样呢?
他很确信自己没疯,毕竟每一次的体验都是那么真实。
张不归,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李老头出声安慰道:
“好啦,小凡啊,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得知是谁做的,那就有明确的方向了。”
“虽然我不能带你直接杀到幽幕会去报仇,但我可以尽全力把你培养出能亲手复仇的实力。”
“这一路上呢,小桃和大熊也会帮助你,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等你准备好的那天,我们,就是你手里最锋利的剑。”
换做其他时候,张不凡或许会被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现在他却完全没有心情。
张不归的存在,就像是突然被抹除了一样。
似乎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张不归的存在。
这份被世界孤立的认知,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以至于他后来是怎么回家的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赵小桃一直在陪他说话,似乎怕他想不开从四代目敞篷越野上跳下去。
直到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瑟蕾丝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塞进他手里时,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瑟蕾丝那双清澈却带着困惑的碧蓝色眼眸。
“我...看着像个疯子吗?”
瑟蕾丝光洁的额头上一溜的问号。
华夏人的表达方式总是这么…深奥吗?
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疯子?真是奇怪的逻辑。
“张,你是不是疯子我不清楚,但我今天点了很多烧烤还有冰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