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冬紧了紧拳,不能揍。
这副模样,她怕一拳给人揍死了。
还得去地府捞人。
不划算。
重新掏出一粒丹药:“乖一点,吃了。”
容玉神色一怔:“我乖一点,你能不躲着我吗?”
声音低沉,楚楚可怜。
离冬:……
她什么时候躲着他了?
污蔑!
“嗯。”
容玉看着她眼睛,在确认话中的真假。
离冬耐心告罄,直接拿起丹药,喂进了他嘴里。
手碰到嘴的那刻,容玉脸瞬间红透。
“咳咳……我自己吃。”
他急忙后退一步。
离冬顾及这是皇宫,没有做得更过分。
“走,回公主府。”
容玉跟在身后,渐行渐远。
一直暗中观察两人的奴才见他们走后,连忙禀告给李公公。
李公公小声在离景明耳边说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呈现出来。
“隔得远,并未听见长公主与容丞相说什么,只知道公主塞了粒东西到丞相嘴里。”
离景明眸色越来越暗。
他倒是不知,两人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那容玉刚才提到离冬处理户部一事,是不是故意如此?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无数种阴谋论。
甚至猜测容玉这么做的目的,始终不得其法。
一下朝,他便叫了户部尚书过来御书房。
“钱爱卿,你说说,长公主身为户部侍郎,归你管辖,她每日不务正业,你是不是应当来回管教。”
钱来懵了。
他管长公主?!
他是什么东西,敢管到长公主头上。
离景明丝毫没觉得自己话有什么不对。
他好名声,不好明面上对长公主如何,但钱来不同啊,他一个户部尚书管户部侍郎正正好。
钱来可不觉得。
“皇上,公主每日在公主府,臣总不好上公主府管她吧。”
“怎么不好,这样,你待会直接去公主府,让她将皖南这几年的账册都理一遍。”
钱来:就很离谱。
“可是,长公主对皖南官员的态度摆在那里,若是生出乱子,臣负不起这个责啊!”
皖南官员贪污已经是板上钉钉,长公主斩钉截铁要杀,他可拦不住啊!
“有朕给你兜底,你怕什么。”
哎,烂泥扶不上墙。
堂堂户部尚书,还怕一个户部侍郎了!
“是,谨遵皇上谕旨。”
他可是听命行事,出了事概不负责。
离景明将人挥退,让李来德叫大皇子和二皇子过来。
这时,淑妃先一步到了。
“陛下,天气寒冷,臣妾给陛下炖了盅补汤,陛下趁热喝。”
“爱妃怎么来了?”
离景明很是诧异。
淑妃存在感低,很少到他面前来。
“还不是宏文那孩子,忧心李家一事,臣妾一直劝他,陛下心中自有一杆秤,让他安安心心准备迎娶皇子妃。”
“嗯,你做得对,宏文还小……”说到这,他才想起,宏文也就比离冬小一岁,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是他的大皇子,一个是长公主。
一样是尚书房扔给太傅,他都没怎么管过。
宏文那脑子就是比不得离冬。
气煞他也。
淑妃笑意差点维持不住。
皇上不接她话茬不说,好似对宏文有不满之意。
这可怎么行?
“也是妾身疏忽,宏文身为大皇子,应当以身作则,成了三位弟弟的榜样。偏偏他性子纯良,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不懂尔虞我诈。”
离景明听淑妃这么说,深以为然。
可不就是,每回上朝,都听不懂朝臣的言外之意。
连他这个一君之主的态度都摸不透。
不过也好,让人放心。
“他性情敦厚,像你。”
离景明拉起淑妃的手拍了拍。
没有注意淑妃忽地一僵。
性情敦厚放在一国皇子身上,可不是什么好词。
她也是最近才发觉,宏文死心眼,没心机。
都怪她。
“是,所以关于他的正妃之位,臣妾想让他娶太傅的嫡女。这样,两人写诗作画,琴瑟和鸣,臣妾也放心。”
离景明思考片刻,太傅之女本就在人选里。
“既然爱妃属意,那朕便为两人赐婚,钦天监挑个好日子,便可完婚。”
“多谢皇上。”
淑妃目的达成,也不逗留:“臣妾就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
离宏文等在温桓宫。
看到淑妃回来,忙迎了上去。
“母妃,李家之事,您与父皇谈得怎么样?”
淑妃扶额。
她这个孩子,真让她一言难尽。
后宫不得干政,她若敢给李家求情,只怕婚事会起波折。
“陛下自有决断,你不要过多插手。”
她直截了当将这事搬到明面上说,怕宏文鲁莽,直接去找皇上求情。
那只会让皇上对宏文不喜,并不能改变李家二房的结局。
“可是,那毕竟是……”
淑妃直接将他话打断:“宏文,你是大皇子,将来可能身居高位,心慈手软只会让你受束缚。”
为了二房得罪皇上,这笔买卖不划算。
离宏文不解,眼中透着茫然。
可那是母妃的亲二叔啊!
淑妃看向他眼睛:“宏文,在皇宫里,要想走得更远,不必要的牵绊和心软都需要丢弃。”
只希望,现在开始教,不算太晚。
离宏文浑浑噩噩出了温桓宫。
淑妃今日的话,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小,他难以消化。
长公主府。
容玉坐立难安。
“长公主,臣还是先回去吧。”
他一整天待在这里,朝堂上该有风言风语了。
“你想回去?”
容玉垂眸。
不想。
“嗯。”
“那行,我随你去丞相府。”
容玉:……
这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于长公主名声有碍。”
“误会什么?”
离冬清冷的眸子看着他,容玉不自觉偏过头去。
长公主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误会臣与长公主之间……有染。”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小声,仿佛只是嘴动了一下。
离冬一步步朝他走近,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他眼中。
容玉倏地抬头,嘴唇擦过她额前发丝。
他连连往后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
耳根发烫,控制着手不去摸它。
不用看,他都知晓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