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志裕什么计划都没开始实施,既没攀上长公主,也没能拉拢容丞相。
自己反倒每晚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连着三晚,吓得纪志裕连书房都不敢进了。
容玉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笑出声。
离离每次都盯着那张脸踹,纪志裕已经被踹成猪头了。
“知府大人勿急,南广是你的地盘,要查一个人很容易。”
还有心思来他这里告状,怕是又少不了一顿踹。
他特意问过离离,为何每次都用脚。
离离是怎么说回他:脏了她手。
纪志裕起初也这样认为,府里的下人全部拷问了一遍,都说没见过任何人出入。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撞邪了。
特意跑到庙里求了道平安符。
哪曾想,当晚依旧被揍得不轻。
气得他差点带人砸了那座庙。
骗人骗到他头上!
“容丞相,你可要为下官主持公道啊!”
“放心,等抓到人,本官定当禀告长公主,让他还你公道。”
前提是,你抓得到人。
智商堪忧。
在自己的地盘求他,啧啧啧。
纪志裕一咽。
他就是抓不到人,才求到丞相面前。
哪知容玉油盐不进。
他都怀疑,自己的霉运是容玉带给他。
不然,为何以往没出过这种事,容玉一来,他便被人盯上了。
他突然想到,这事,不会是容丞相干的吧?
不,不会的。
离朝谁不知道,容丞相身子虚,常年累月喝药,恐命不久矣。
他看向容玉的眼神透着古怪。
真可怜。
气得容玉也想上前踹两脚。
元旦对周围环境适应良好。
他每天跟在素笺身后,素笺最喜欢的事便是投喂元旦。
尤其是听他甜甜叫着素笺姐姐,心都化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短短几天时间,元旦越来越像长公主和空丞相的结合版了。
“慢点跑。”
容玉也对元旦很是疼爱,每天带着他到知府的花园里放风。
元旦冷不防撞上纪志裕。
“哎哟,没长眼啊!”
他全身上下都疼,大夫开的药不管用。
主要是旧伤添新伤,那块没好,又来这块。
要不是为了与容丞相打好关系,期待他能在朝堂上提自己一把,更进一步,他这会该安心养伤了。
元旦疑惑,这个人怎么长这样啊!
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难怪看不到他在这跑。
“是你撞上来的。”
容玉手握成拳抵着唇,“元旦,这是纪知府,不可无礼。”
元旦小小的脸上是恨,是幸灾乐祸。
原来是他,打得好。
这种坏人,就该好好教训。
他抬头望天:娘亲,是你在天上,让这人遭了报应吗?
“纪知府,元旦跑出了一身汗,我带他回去换件衣裳。”
纪志裕若是还不知道,容丞相是躲着他,那他就成傻子了。
眼见巴结上容丞相无望,纪志裕把心思放在了长公主身上。
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
他让府中的庶子打扮一番,常去长公主院子附近溜达。
“公主,纪家那个庶子又在外面。”
素笺板着一张脸,很是不悦。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家主子这般明月皎皎的人物,岂是一个常年混迹青楼赌坊的知府庶子能肖想的?
纪知府也是,不好好管管,还放他出来污人眼睛,难怪只得了这一个孩子,一个孩子都教不好,多了更不用说。
那一脸被酒肉美色掏空的身子,怎配出现在长公主面前。
“不必管。”
纪志裕的好日子到头了。
暗十出现在房间里。
“主子,纪志裕贪污的账册都在这里了,还有,他这些年冒领了底下县令的功劳。至于草菅人命的事,倒是没胆子做。”
暗十不由感叹,这纪知府也是奇葩。
他身为知府,可以不作为,可以贪污,也可以抢县令的功劳。
但没胆子害人。
与人命沾边的事,他避之不及,南广的命案,大都由底下的一个小县令去查。
“连平飞?”
“对,这便是那位县令。”
他也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甘愿将所有功劳都让出去,一让便是十年之久。
“将人请过来。”
连平飞听到暗十的意图,眼眸闪烁。
他等的机会终于到了。
上次城门,他一见长公主,便知道十年的隐忍终于有了被看到的一天。
那般看透世间的眼神,纪志裕根本无处隐藏。
可惜,宴会上,无缘见到长公主。
“下官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连平飞额头贴地,行了一个大礼。
离冬挑眉,是个聪明人,就是不知,是自作聪明,还是胸有沟壑。
“说说吧,你的目的。”
连平飞自知什么都逃不过长公主眼睛,不敢有丝毫隐瞒。
“下官之所以任由知府大人抢功,一切不过为了南广城百姓。我不在意功劳归谁,只要能办实事,替他们申冤,让坏人得到严惩,好人不会寒心。”
“蠢。”
但南广庆幸有他的蠢。
否则,以纪志裕只会和稀泥的性子,南广作恶的人依旧逍遥法外。
“是,下官自知这种方法愚蠢,可也是无奈之举,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他庆幸自己等到了。
“你怎知,本公主会是你的机会?”
连平飞跪得笔直,眼睛直视离冬,无惧无畏。
“因为长公主是您。”
这话很有意思,不是说的您是长公主,而是因为长公主是您。
离冬一下子听懂了。
连平飞等的是她,一个能为南广城办实事的长公主。
她起身,走到连平飞面前。
“以后,你就是南广城知府。”
“是,多谢长公主。”
他重重叩地,再抬头,额间一块红。
直到看不见离冬的身影,连平飞才站起身,走到知府门口,回身望了一眼顶上的门扁,擦掉手心的汗。
秋风吹起他洗得褪色的官服,却吹不动他笔直的身躯。
纪志裕被贬为庶民的同时,还附赠了一份证据。
那位庶子,是他小妾与管家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绝嗣了!
这比他贬官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奋力踹向小妾:“贱人,我待你还不够好吗?为何要背叛我?”
小妾竭力躲闪,事情已经败落,她也不怕了。
“是我想背叛你吗?小妾一房一房抬,夫人也跟了你二十几年,你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孩子,你心里没数吗?是你的问题,你不能生!我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
纪志裕被这句不能生打击得连连后退。
不,他不信!
“不可能,一定是你撒谎!”他接受不了,看向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管家。
“我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