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白烟飘然而至,于江映树身前凝成绝色美人,身段婀娜,仪态万千。
那一袭红色流仙裙彻底现出本来面貌,美人眼角发红,皓腕伸出,美人的纤纤玉手死死揪住了那一袭白衣僧袍的衣角,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江映树愣愣的盯着眼前女子,神色尴尬:“纳兰姑娘,好久不见。”
抬手握拳,一只粉拳锤在白衣僧人的僧袍胸口,纳兰海棠娇声骂道:
“你知不知道我那日在菩提树下等了你多久?”
“你知不知道这么些年我在这须弥洲寻了你多久?”
“你知不知道只为见你一面,我又在这天香楼等了你多久?”
“你这无情无义的和尚,你只要你的禅,你不要我!”
……
那只粉拳落在江映树身上,不痛不痒,他也不躲闪,任由眼前女子发泄着,若是说他对江左江道这一对侄儿心怀愧疚是未能给予二人能力之内的照顾,对着眼前女子就是因为多年前的一桩谎言而感到羞愧。
随着师傅离开天元洲那日,知晓纳兰海棠会来留他,便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使其在天香楼外的那颗菩提树下等了自己一天一夜。
纳兰海棠絮絮叨叨半天,粉拳锤打不停,似是累了,也似是言语尽了,她死死扒着那袭月牙白僧袍不松手,把头埋在江映树的胸前,沉闷无言。
江左瞧着这场景,很有眼色的后退几步,试图为两人留下足够的相处空间。
可身处这一朵金莲中,他又能退到哪里去?最终在金莲边缘停步,于一瓣莲花瓣上停步,蹲下身子默默看着这一幕。
江映树忽然回过头来,正巧与江左的眼神相碰,两人的眼里尽是尴尬。
“纳兰姑娘,你先松开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纳兰海棠不依,就是不肯松手。
天幕中,无心禅师看着那绝色女子,心中满是惊异,之前就代表大业邀请过纳兰海棠这位身处谒心城的顶尖修士,可对方却以天香楼的规矩拒绝了,自己也不好强求。
可如今纳兰海棠却是自行出现于此,还与江映树这位白衣僧人举止亲密,说不定真有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视线落在江左身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半路加入自己这一边的年轻人,竟是能带来如此之大的惊喜,想必确是大业不该亡。
冷眼看着这一切,姚璞再次冷哼一声:
“明尘,你究竟把这当成了什么地方?先是叔侄相认的场景,此刻又是与纳兰海棠的情情爱爱,是真不把老衲放在眼里?”
不等江映树做出回应,纳兰海棠却是突然松开江映树的僧袍,转过头颅望着姚璞破口大骂:
“你个瞎眼的老和尚,当真瞧不见这是什么局面?不解风情的腌臢货,煞风景,等死吧你!”
女子说起情话,最是感人肺腑,可若是骂起人来,那可是怎么脏怎么来,男子又哪里会是对手?
江映树愣愣看着突然破口大骂姚璞的女子,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敢置信,心中默念:师尊说的没错,越是貌美的女子,就越是千人千面,女人是老虎,绝非空穴来风!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纳兰海棠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又对着江映树露出一个如花般的笑颜。
姚璞眉头一皱,并未与纳兰海棠过多计较,不同于江左,这女子的身后,是有一位“庞然大物”作为靠山的,自己是真的知道且惹不起。
天香楼总楼主的关门弟子,这含金量可太高了。
向前跨出一步,江映树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笑容,对姚璞说道:
“姚前辈,纳兰姑娘是无心之言,切勿怪罪。”
闭眼又睁眼,稍稍平复下心情,姚璞说道:
“我又怎会与一届女流做计较,倒是明尘你,不是要为你那侄子出头吗?听说你早已精通佛家六通,我也习得几手,要不咱们两个过过招?”
轻轻点头,江映树应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要陪我这侄子刀山火海的走一遭,便说到做到,这大业的生灵与前辈之谋划,江某人只得出手搅局了!”
言罢,口中诵咏真经,一朵金色莲花的流转速度越发快了,并有大道鸣音声起。
天幕中的无心禅师也是同时诵经,身后那道马头金刚的虚影也是越发凝实起来。
以手背沾了沾眼角的晶莹水滴,纳兰海棠突然挪动脚步朝蹲在地上的江左走去,素手在其头发上揉了揉:
“你让我见着了江映树,都是一家人,这刀山火海的,也算我一份,纳兰海棠甘愿陪着你们两个走上一遭!”
江左趁热打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侄儿谢过小婶!”
不远处的江映树一愣,身前的纳兰海棠却是突然笑颜如花,这一笑,羞煞人间百花。
江左还是第一次瞧见笑的如此开心的纳兰海棠。
姚璞之血肉尊法相之上灵光流转,那双巨手起落不停,金色莲花与无心禅师俱是被压制住。
“我乃十二境巅峰,一个十二境加上两个十一境就想杀我?大可试试看!”
吐出一口浊气,江映树笑了笑,亦是走向江左,伸出一只手:“好侄儿,兵刃借叔叔一用,待我斩了这邪僧,带你去天龙池走一遭!”
江左犹豫一下,想了想自己手中的斜谷横刀与那柄无名小剑,最终手腕一翻,从小武库中取出了那一柄剑气沛然的无名小剑,递给了江映树。
似是有些意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剑,又在江左腰间的横刀上扫了一眼,笑道:“先祖的好兵刃,亦是值得一用!”
另一手伸向斜谷的刀柄猛然握住,横刀出鞘,鞘中被江左蕴养多日的璨然刀意流转不停。
这一瞬,光阴长河停滞,那满鞘的刀意在他手中蓦然变重,甚至在其中融入了他自己佛法真意,朝着金色莲花之外的那只法相巨手一斩而出,这一刀,很快!
白衣僧人左手剑右手刀,好一手刀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