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黑娘们跑啦!”
王吉哭丧着脸,拍着大腿说道。
李晓明闻言大惊,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发现跑的?四周都找过了吗?”
沈宁道:“都找过了,荥阳城中根本没有,外面我也骑着马转了两圈了,也不见踪影。”
王祥挠了挠头,小声说道:“我现在想想,似乎黎明进城时好像就不见她了,
八成是咱们来荥阳的路上就跑了......”
李晓明向几人愤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当时有察觉为什么当时不说?”
王祥嗫嚅道:“我原想是大和尚负责看管她的,
昨夜行军又太累太困了,想着她受伤严重,动都动不了......”
李晓明猛然惊觉,问道:“莫非大和尚也不见了?”
转头看向昝瑞,
昝瑞满脸涨红,目光躲躲闪闪,像个小老鼠,
“小瑞,是你跟和尚串通好的,是不是?”
昝瑞低着头,鼻尖、额头都沁出细汗,
李晓明愤怒地大声质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她是羯人,我们刚和她们打过仗的?
现在她跑了,让我怎么跟祖大哥和庾督护交代?”
昝瑞吓哭了,流着眼泪鼻涕说道:“昨夜金珠在牛车上颠簸,说她身上疼的厉害,我看金珠挺可怜的......”
李晓明继续发脾气道:“真有你的,我被他那贼哥哥往胸口捣了一下,现在还在疼哩,你倒可怜起她了?
老孙也差点被他堂兄石虎打死,你怎地不可怜?”
昝瑞上前拽住李晓明的袖子哭诉道:“大和尚说了,金珠留在这里,早晚被人害了,
到时候她父兄复仇时,要死成千上万人的。”
李晓明看昝瑞吓哭,又不忍心了,
踌躇了半晌才说道:“唉,既然跑都跑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我还是赶快想想,等下怎么向祖大哥和庾督护交代吧!
那庾督护可是死了兄弟的......”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交代个屁。”
李晓明愕然回头,见李许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一脸嘲弄的表情。
向众人笑道:“和尚放走了尼格金珠,关你什么事?当初庾彬要杀金珠时,你出言劝阻了吗?”
李晓明懵然地仰头回忆回忆,说道:“我当时未发一言,都是和尚劝的。”
李许摊着两手,向众人说道:“那就是了,你又没阻止庾彬杀她,
是庾彬自己优柔寡断,听信了和尚的鬼话,非要留着金珠,还拜托和尚看管着他。
大家都知道和尚一向在洛阳城中修行,又不是咱们的人,他放不放金珠,管咱们鲜卑使团什么事呢?”
李晓明听了李许的这番话,呆愣了片刻,终于迷了过来,
拍手向众人笑道:“哎......哈哈哈,是这么个道理,又不管咱们的事,操这心干嘛?
我只当不知,等他们发现了,让他们自己找去吧!”
众人闻言,顿觉身心放松,又都开心起来,
李晓明笑道:“亏得有殿下在此指点迷津,要不然,我上前大包大揽地将责任揽到身上,那可就糟啦!”
“嘁.......”
李许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阿发,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李晓明跟了上去,
李许看看走的离众人远了,盯着李晓明说道:“等下你去赴宴时,不用说,
那祖逖必要用高官厚禄拉拢你,让你留下跟他,这事你怎么想?”
这件事李晓明早已深思熟虑过了,成国有太子看重他,且又有许多钱财在那里存着,日子也过的安稳,
鲜卑草原有拓跋义律大单于拿他当兄弟,而且有义丽郡主这个两情相悦的美人陪伴,也能过的舒服,
自己虽然崇拜祖逖,但显见得豫州家乡贫苦,满目疮痍,是个战乱的情景。
留在这里,只怕隔三差五就要上阵厮杀,怎么能过的惬意?
义气归义气,情怀归情怀,然而还是生活最重要,只能成国和鲜卑草原二选一。
于是果断地对李许说道:“殿下请放心,大单于疑我,您可不能疑我,
我在汉中时,是为太子殿下卖过命的,您许给我的高官厚禄,我可还等着呢!
我是豫州人,自然是想帮帮祖逖,但也仅此而已,又岂会有二心?”
李许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晓明的肩膀,说道:“我就说,拓跋义律哪里有我了解你,
你虽是有些优柔寡断,但在大事上,从没糊涂过。”
稍停了停,李许又说道:“祖逖这种人,我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满口的假仁假义,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罢了,
你可能觉得他对你热情义气,但你也该想想,他对谁不是这样?
他身边兄弟众多,像庾彬、桓宣之辈,不少都是家世显赫,
像魏该、卫策之辈,皆是些当地有势力的地头蛇,你若真留在这里,必定是不得混的。”
李晓明想了想,暗道,祖逖大哥绝不像是虚情假意之人,
不过李许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这样的无根浮萍,实难在祖逖手下脱颖而出。
于是开口向李许拱手道:“左将军殿下说的极是,我只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就是了。”
李许又神色严肃起来,小声叮嘱道:“有件事你需得谨记,若是祖逖要借用你的神枪神炮,
或是让你用此物对付羯人,你可万万不能答应。
一来,你那黑粉不是快没有了吗?咱们路程还远,途中不知要经历什么事呢,不能在此地浪费,
二来,此地鱼龙混杂,多方势力在此,
你若当众用了此物,必定是天下皆知,到时候麻烦无穷,只怕等咱们返回时,便会遭祸。
第三,咱们可是要出使石赵,还要去见石勒的,你若真将石生、石虎打死了,咱们还出使个屁呀!”
李晓明闻听李许一席嘱托,心想李许果然是心思缜密,十分佩服地拱手道:“放心吧殿下,我都记下了。”
李许又眉头紧皱地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如何送拓跋兄妹过河的事,你心里有眉目了吗?”
李晓明苦笑道:“这着实是件难事,我还没来得及想呢,
实在没办法时,咱们只好再调头回去,仍从洛阳以西,新安县茅津渡那里过去。”
李许皱眉摇头道:“此是下策,先不说回头路有数百里远,
若是再遇到匈奴人,你从他们那里逃跑两次了,怎么交代?
你在他们心中,是个不忠不义之人,只怕这回遇见,就该翻脸开刀了。”
李晓明正束手无策之时,
李许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拍着李晓明的肩膀,趴到他耳朵上说了几句。
李晓明闻言,满脸通红,惊讶道:“殿下,您这可真是个馊主意,这怎么行?这可万万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