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郡南面是嵩山,北面是黄河,是扼守东部进出洛阳及关中的门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当初李矩在此镇守时,不仅切断了黄河上的漕运,大大降低了匈奴赵国的物质供给,
而且严防死守,匈奴人几次想打过荥阳进入豫州,都未能成功,
若要绕道嵩山从南边进入豫州,又有晋国南阳驻军的威胁,
北有荥阳,南有南阳,正因如此,豫州之地才没有彻底沦陷于匈奴人之手。
前不久石生率万余羯族步、骑兵,去抢夺洛阳,途经荥阳时,与李矩率领的晋军大打一仗,
结果晋军兵败,荥阳陷落,李矩率残部逃奔晋国,
石生攻占荥阳后,只留两千人守城,随后便率军去夺洛阳,
岂料刘曜兵多,石生的兵马在洛阳城下被杀的大败而回,
正好祖逖援军到达,趁势夺取了荥阳,追袭路过荥阳的石生败军,这才有了今日的虎牢关外之战,
大军冒着严寒,直走到黎明时分,才终于到了荥阳郡,
众人是又困又乏又冷又饿,
祖逖命手下将校,给各路人马安排热汤、粥饭,分配军营房屋歇息,
李晓明众人也都睁不开眼了,也随着大伙,赶紧吃喝了些食物垫垫,便各自睡觉,
一觉睡到午时,方才醒转,洗漱一番正要四处溜达溜达,
却见祖逖的部将董昭过来,
董昭一见李晓明,便热情拱手道:“陈兄弟,祖刺史设下酒筵,让在下请你们几位前去赴宴呢!”
李晓明闻言欣然,问道:“好,我知道了,嗯......祖大哥都要叫谁去呢?”
董昭笑道:“看陈兄弟问的,不拘人数,有的是酒肉,管够管饱,
只是豫州是个穷地方,酒只是土酒,有些酸味,多喝几碗也够劲,
菜嘛,就是昨日打扫战场时,得来的许多马肉。
不过足够新鲜,大瓦盆子炖出来的,跟牛肉也差不多,嘿嘿......”
李晓明拱手笑道:“董将军不必客气,且自去忙碌,我替你叫大单于他们几个。”
董昭拱手作别,方欲行,又听李晓明大方地道:“若是请客的肉不够时,我这里有两头毛驴,
尽可牵走宰了,让大伙享用。”
董昭摆手笑道:“陈兄弟远来是客,岂能用你们的东西?酒菜足够,只管前去就是了。”
李晓明送出董昭,便来找拓跋义律和李许,
刚进两人的房间,就看拓跋义律铁青着脸跪坐于榻上,
李许则皱着眉头,似乎也有心事。
李晓明心中诧异,刚想开口说祖逖请客赴宴之事,
却听拓跋义律急躁地问道:“阿发,你到底还打不打算送我们回草原了?”
李晓明脸红道:“大单于怎地这样问?我必定是要将您和郡主送到家的。”
不等拓跋义律再开口,
李许颇带怒气地,盯着李晓明说道:“你明知道咱们近日就要想办法过黄河的,
现在却与石生、石虎打了照面,还亲自开弓射伤了石生,
到时候万一在北面,让羯人发现咱们的行踪,他们会放过咱们吗?”
李晓明一听,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是呀,原本李许有出使石赵的国书公文,
只要背着拓跋义律,大可亮明身份,大摇大摆地从虎牢关过去,
可是昨日只顾着帮祖逖打仗,孙文宇打伤了石虎,自己射伤了石生,
这下结了大仇,只怕李许便是有出使的国书,自己和孙文宇也没法再露面了。
想到此处,真是犯了大错,不禁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拓跋义律哪里知道这些,看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有其它想法,
不禁心中怒气上涌,腾地站起,说道:“阿发,你若是想留下来,跟着你老乡做官,
大可明说,不必遮遮掩掩的。”
李晓明委屈道:“大单于,我何时要留下做官了?前几天不是说等黄河冻上了,咱们就走吗?”
拓跋义律哼了一声,反问道:“那黄河今年要是不上冻呢?咱们就不走了吗?”
李晓明心想,如今和石生石虎结下了仇,若真是黄河不上冻,还真他娘的走不了......
一时张口结舌,搓手挠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李许见如此情景,生怕拓跋义律一时的逼迫,让李晓明说错了话,
万一让拓跋义律知道,此行要和石勒谈判的事,那可就太尴尬了,
于是又打圆场道:“嗯,大单于也不必过于急切,想来阿发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昨夜行军之时,天气十分寒冷,与前几天大不相同,
想来黄河上不上冻,也就看这几天了,暂且等等吧!”
李晓明也缓过神了,向拓跋义律说道:“大单于不必疑心于我,恰好祖逖大哥请咱们前去赴宴,
我就在酒席上向他说明,我是要护送单于和郡主去鲜卑草原的,
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能让咱们过去黄河。”
拓跋义律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
良久才说道:“此时天寒,也不知我那些族人,今年冬天是否又遇天灾?
我在外已久,难免心中烦躁,阿发你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前去赴宴吧!”
李晓明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安慰拓跋义律道:“大单于不必忧虑,过河的事包在我身上,
不出三日,我定然想出法子,咱们一起过河上路。”
拓跋义律闻言,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李晓明又笑道:“祖大哥派人来请咱们赴宴,已经好一会了,别让他们等急了,
我去喊着老孙,咱们一块过去吧!”
拓跋义律苦笑道:“我实无心情过去凑热闹,你们去吧!”
李晓明再三苦劝,拓跋义律只是推脱,
没办法,李晓明又向李许道:“左将军殿下,既是大单于不去,那咱们去吧!”
李许说道:“当初祖逖去过成都,我虽然并未见过他,但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我,
为免节外生枝,我也不宜露面,你自己去吧!”
李晓明见二人如此扫兴,只好自己悻悻地出了屋子,又去找孙文宇、王吉、王祥他们,
还没走到他们的房间,却见王吉、王祥、沈宁、孙文宇,几人正围着昝瑞,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表情,似乎都十分焦急,
他心中纳闷,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走的匆忙,弄丢了盐、粮?
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王吉一看李晓明过来,立刻哭丧着脸道:“将军,这下可完犊子了,出了个大事。”
李晓明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莫非是盐丢了么?”
王吉摊着两手道:“要是那样的事,就好了。”
李晓明头皮发紧,急问道:“难道是咱们的银子丢了?”
沈宁道:“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哭丧着脸,他心中一阵恐慌,大声问道:“难道是火枪火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