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清心急如焚,她压根不想坐等祁长生从离央国带回蛊虫。
毕竟那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她的封地豢养着大量蛊虫,且凭借药物,能改变蛊虫特性,或许能借此找到解决办法。
她抬手,指尖轻柔地按在小语毛茸茸的脑袋上,双唇微闭,在心底默念了几句话。
刹那间,一股奇妙的波动在心头涌起。
紧接着,肩头的小语身体一歪,双眼闭合,陷入沉睡。
唐婉清将小语小心地放在枕头边,为它盖好小小的毯子。
随后自己也裹紧被子,进入梦乡。
在暗处守护的叶凛萧,一直感知着唐婉清的情绪。
直至确定她心绪彻底平复,才朝着暗处瞥了一眼。
他转身几个飞掠,向着将军府疾驰而去。
星耀与傲风蹲在唐府外的树梢上,寒风呼啸。
星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嘟囔道:“这天儿,冷得刺骨!”
傲风关切地伸出翅膀,轻轻搂住星耀,为他抵御寒风。
星耀满脸笑意,抬手捶了捶傲风宽厚的胸脯。
“嘿嘿!再熬十天,咱们就有小主子啦!”傲风听后,高兴地低声鸣叫。
可星耀的笑容还未褪去,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唐府。
他瞬间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的动静。
很快,两个黑影一高一矮,如鬼魅般朝着唐府快速掠来。
这两个黑影在唐府四周寻找着,似乎在寻找某个人的院子。
“公主早就换院子了,奴才压根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
身形矮小的黑衣人压低声音说道。
“废物……啊……”高个子黑衣人话音未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星耀一听提到“公主”二字,就心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矮个子黑衣人吓得浑身一颤。
他既不敢出声,也不敢回头,匆忙抱起地上的同伴,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呵,身手不错吗!霸炎,跟上他们!”
星耀压低声音,向耳旁的蛊虫发出指令。
一道金光闪过,霸炎瞬间消失不见,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傲风也想去,一想到自己上次乱跑被骂,就安静的继续蹲在树上。
天蒙蒙亮,唐婉清醒来就去看小语。
小语已经醒了,只是有点精神颓废。
唐婉清伸从暗格里掏出一个瓷瓶。
把瓶子里的药液倒进手心,轻轻靠近小语。
小语条件反射一般,半闭着眼就去吸取药液。
一盏茶时间后,小语开心的又蹦又跳。
唐婉清轻轻抚摸着小语的翅膀,伸出手指,认真读取冥渊尊主的信息。
离央国,地下的宫殿里。
到处弥漫着腐臭与潮湿的气息。
墙壁上的青苔在黯淡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冥渊尊主高坐在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沈宏霏。
“哼!他们不过偷偷采了几株灵草,又能怎样?
本尊可没把哪几根草放在眼里。”
冥渊尊主目光如炬,不屑地瞪了沈宏霏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这么气急败坏的,不就是因为祁长生当年没救你那混账儿子?”
说到这儿,冥渊尊主心中暗自咒骂。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个混账东西!
那小子还敢觊觎唐婉清,简直是自不量力,剁碎了喂蛊虫都嫌脏。
冥渊尊主身子前倾,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对了,你妻子正满国都找你。
你若还算个男人,就去见见她。
要不是她以身犯险,你那宝贝女儿早被官差折磨死了。
可你们倒好,一个个没心没肺,躲着不敢见她,像什么话!”
沈宏霏被骂的狗血淋头,他不敢抬头。
也不敢反驳,他受不住离央国的重罚。
突然,袖子里的灵音鸟蛊发出了动静。
冥渊尊主心里一动,他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宏霏。
挥挥衣袖,沈宏霏就被一团黑雾扔了出去。
冥渊尊主小心翼翼的拿出灵音鸟蛊。
这一只明显体型大了一倍。
“思儿,乖”冥渊尊主抬起手指按在思儿的脑袋上。”
听完传音,冥渊尊主在心底计算了一下时辰。
低头轻笑一声,说道,“呵,这么晚都不睡觉,一点都不乖。”
“灵犀蛊?”唐婉清重新闭上眼睛,在记忆的深处搜寻。
“当灵犀蛊植入五感缺失者体内后,会在宿主的意识深处构建一座桥梁。
外人可以借助蛊虫自身的感知能力。
将宿主内心深处的想法,通过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传递出来。
唐婉清躺着思索,这不就是萤火虫吗?没成蛊虫之前的样子。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时节,野外自然难寻了。
这次从离央国带回来的奇花异草中,唐婉清挑选了几盆具有美容养颜功效的,送入宫中。
皇上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将这些花草全都赏给了苏贵妃。
记得当时,安顺公公特意传旨,言辞间尽显皇上对苏贵妃的宠爱。
还提到皇上为博美人欢心,命人将暖棚装点得美轮美奂,寻来各种珍稀虫鸟。
想到这里,唐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抬手招来琉璃雀。
她俯下身,在琉璃雀耳边低声叮嘱几句,扑闪着五彩斑斓的翅膀,朝着皇宫锦华殿飞去。
锦华殿外,苏贵妃的小狼芽芽正慵懒地趴在地上打盹。
忽然,它耳朵一动,敏锐地察觉到琉璃雀的到来。
轻轻哼了一声,屋内的苏贵妃与芽芽心意相通,瞬间感应到异样。
此时皇上已经去上早朝,苏贵妃轻招玉手,芽芽便带着琉璃雀走进殿内。
琉璃雀一见到苏贵妃,立刻欢快地绕着她飞舞起来。
苏贵妃笑着伸一下手,琉璃雀乖巧地落在她肩头。
用小巧的喙贴近苏贵妃耳畔,叽叽喳喳地传达着唐婉清的口信。
苏贵妃眼睛瞬间一亮:萤火虫?经提醒,她想起暖棚里似乎真有。
苏贵妃转身,朝着一旁的宫女阿朵拉招招手。
“本宫有些烦闷,你陪本宫去花棚逛逛,解解闷。”
阿朵拉闻言,立刻恭敬地低头行礼:“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晨光熹微,唐婉清在兰馨苑洗漱完毕,便去书房看书。
忽然,琉璃雀扑闪着五彩羽翼,欢快地飞了进来。
爪子上系着一个小巧的布兜。
唐婉清轻柔地解开布兜,里面趴着几只萤火虫。
这些萤火虫呈现出罕见的金属色泽,在白天的光线下静谧而神秘。
唐婉清顾不上欣赏,一番捣鼓后,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
这时,翠缕走进书房,欠身行礼道:“小姐,夫人有请。”
唐婉清刚走出书房,便瞧见沈氏的丫鬟金蝉候在门外。
她眉眼含笑,打趣道:“金蝉,你今日格外漂亮呢!”
金蝉连忙福身请安,脸上洋溢着喜悦。
“多谢大小姐夸赞。夫人今日精神大好,我们做奴婢的,心里都欢喜得很。”
唐婉清微笑着点头:“确实是喜事,咱们走吧。”
说罢,她扶着翠缕的手,跟随金蝉朝着同辉堂走去。
一路上,唐婉清留意到唐府已开始为婚礼装点。
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踏入同辉堂,院子里的药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喜气。
沈氏瞧见唐婉清,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起身迎了几步:“婉清来了,快过来坐。”
唐婉清打量着沈氏,心中清楚三盈焕生蛊发挥了显着功效。
虽最多只能延续三个月生命,但也让沈氏容光焕发。
这蛊虫,是她念及唐婉兮上一世对唐府的维护。
想到她近日乖巧表现,才决定使用的。
考虑到自己生母无法见证自己身披嫁衣的模样。
唐婉清便想着,至少让唐婉兮能遂了这份心愿。
沈氏凝视着唐婉清,心中明白,自己能一夜之间恢复健康,一定是唐婉清所为。
此前,自己的奶妈张嬷嬷趁着唐婉清不在京城,擅自前往兰馨苑库房,妄图为自己偷取神药。
结果药没偷到,还折了两个嬷嬷,女儿唐婉兮得知后,更是指着张嬷嬷的鼻子痛骂了一顿。
沈氏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待众人离去,她望着唐婉清,眼中情绪复杂。
“婉清啊,我这一生,从出生起就被家族当作棋子,处处遭人算计。
到了这最后的时日,我也想开了。”
沈氏目光真挚,紧紧盯着唐婉清。
“我很感激你不计前嫌,让我能看着婉兮风风光光地上花轿。
能代替你母亲,见证你出嫁,我也深感荣幸。”
沈氏微微叹气,陷入回忆:“我原本有个青梅竹马,却被家族逼迫,使用诡计嫁给了你父亲。
嫁过来后,我也想过好好过日子,可你父亲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母亲一人。
我心有不甘,不断折腾,没想到,却让你父亲愈发厌恶我。”
沈氏长舒一口气,眼中满是感激。
“真的很感谢你,让我能体体面面地参加你们的婚礼。”
唐婉清看着气色红润的沈氏,直言道。
“我并非神仙,这蛊虫最多能让你健康地活三个月。”
沈氏闻言,平静地点点头:“足够了。
我唯一的牵挂就是婉兮,她能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沈氏说着,从袖中拿出两张单子。
“这一张,是你母亲的陪嫁清单,一件都没少。
这另一张,是我给你添的嫁妆,你看看可还喜欢。”
唐婉清接过清单,上一世她就知晓母亲嫁妆丰厚。
却没想到沈氏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厚礼。
清单上所列之物满满当当,且件件皆是珍品。
“女儿谢过母亲。”唐婉清恭敬地俯身行礼。
心中长叹一声,这一礼过后,前尘过往恩怨便一笔勾销。
对于上一世,唐婉兮冒死维护唐家,为自己父亲披麻戴孝。
这一世,助她达成所愿嫁入大皇子府,对于唐婉兮,自己也恩怨两清了。
沈氏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好,好,起来吧。你去忙你的事吧。”
唐婉清又行了一礼,才缓缓退出同辉堂。
沈府之中,沈老夫人看着手里的清单,
沈双霜竟然派人搬走仓库里的大半宝贝。
全是体积小,价值高,有珍藏价值的。
她气得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张嬷嬷瞧了一眼沈老夫人,小心翼翼地低语。
“老夫人,我家夫人说了,一个很快就要成为将军夫人。
一个马上要成为皇子正妃,我家夫人还说,终于让夫人心愿达成了……”
沈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打断张嬷嬷的话,怒声骂道。
“混账东西!霜儿这是还在怨恨我?哼!带着东西滚……”
永乐宫的寝宫内,雕花拔步床上,皇后慵懒地斜倚着金丝软枕,面上带着几分病容。
殿内沉香袅袅,光影在雕花木窗棂上缓缓移动,映得室内一片静谧。
宫女玲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走进来。
她在床边缓缓跪下,声音轻柔:“皇后娘娘,安顺公公前来求见。
此刻正在宫外候着,说是有要事启奏。”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估摸着又是为了渊儿的婚礼来的。
安顺在殿外候了一盏茶的工夫,雕花木门缓缓打开。
皇后由玲珑搀扶着,走了出来。
安顺见状,立刻趋步上前,恭敬地跪地请安。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起来吧。此番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后在主位上落座,神色平静,声音清冷。
安顺脸上堆满了笑意,赔着小心说道。
“皇上听闻娘娘凤体欠安,心中忧虑万分。
眼下唐大学士的两个女儿即将出嫁,将军府已经下了聘礼,
咱们皇家自然也不能落后。
皇上已下旨册封唐家二小姐唐婉兮为郡主,聘礼自然也不能少。”
说到这儿,安顺偷偷抬眼,观察皇后的脸色,见皇后神色未变,便继续说道。
“若娘娘身体不适,难以操持此事,皇上想着,要不就由苏贵妃娘娘……”
“啪!”皇后重重地将茶杯搁在案几上,茶水溅出,打断了安顺的话。
她柳眉倒竖,眼神中透着威严:“渊儿是本宫的亲生皇子,他的婚事,哪轮得到旁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