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和勤奋到底哪个更加重要?
这个论题自古以来争论不休。
但要何处闲来说。
‘一点灵光即成符,世人枉费墨与朱’
他虽然不是武当派的道士,但却认可这句话。
习武一事,一朝顿悟同样胜过十年苦修。
一个人的天赋,决定了其最后能达到的上限。
正是因此,他才看不惯昆仑派那些古板的老头子。
邹文染葬身于天海关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十多年来,昆仑派企图推出一人,能够接替邹文染的位置,拿起他的剑,重振昆仑派的荣光。
可效果却一直不佳——直至何处闲的出现。
但很可惜,何处闲同其余勤勤恳恳,每日按时完成日课,整齐呆板而挑不出任何错误的昆仑弟子不同。
他不学无术,懒惰,练功不按照教授而来,自我发挥离经叛道。
他取得的成就同昆仑长老们没有关系,也因此不受桎梏。
是昆仑派需要何处闲,而不是何处闲需要昆仑。
所以口无遮拦,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意思。”
何处闲‘啧’了一声,嫌弃道,丝毫不顾及随行的昆仑长老的脸色。
类似这样的对决他看过无数遍了,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胜负一眼就能看到头,没意思。
还不如去看街头混混斗殴,更有变化更有变数。
“何兄弟,”慕容钺看向何处闲,开口道。
他接人待物的规矩是跟着温宇承学的,连带着笑起来也像那位温判官一样随和,没有高手架子,
“你且注意那位木女侠身后,也负了一把剑。”
他伸手一指,指向神风台中央,木宵桡的身后。
“哦?”何处闲眯起眼,但随后微微挑眉,
“难不成她也是剑客?没看出来啊。”
“何施主说笑了,”明慧和尚此刻又强行挤出笑容,“那位木施主在海选时用的可是峨眉的掌法。”
那日木宵桡精纯的绵掌技惊四座,已有了真传的水准。
峨眉弟子的内功向来同自己所修习的外功所搭配,绵掌和峨眉剑法,又如何兼容呢?
明慧轻轻摇头,笑容不免染上几分傲慢,仿佛在此事的看法上压过了这两位天才一头。
台上,木宵桡同夏逢春缠斗在一起。
剑为锐器,木宵桡空手来接,本就吃亏。
只见木宵桡左右掌交替推出,脚步腾转挪移,竟是拧身避开夏逢春的剑芒,击中她的手腕。
“师姐,你的剑,还是太慢了。”
擦过耳边,木宵桡的喃语落入夏逢春的耳中。
还远没有到她避不开的程度。
‘什么!’夏逢春瞳孔一缩。
穿云掌推出,末了趁夏逢春失神再补上一脚,成功将她手中的剑踢飞出场外。
看台上,何处闲摸摸下巴,眯起眼,
“有点意思。”
明慧和尚不为所动,想要同他人交流,但只是自言自语:“木施主掌法过人,看来背上的剑是障眼法了。”
莫远桥察觉到些许端倪,但碍于身份,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开口。
慕容钺不语,只是饮茶。
“师姐,你还要同我打吗?”
武器脱手,胜负似乎已分。
可夏逢春不甘心,咬牙抬腿,不出意外地被木宵桡化解。
或许是木宵桡的游刃有余落了夏逢春的面子,哪怕局势已定,她也不肯认输。
“瞧,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台下,你借着要看木宵桡比赛的理由拦住阿朱回去的念头。
“作为剑手,夏逢春或许基本功很好,但境界上还是太低了。”
你摇摇头,
“最根本的一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剑心,也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不是很懂你们剑手。”阿朱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替木宵桡加油打劲。
“我其实也似懂非懂,”你双手环抱,站着没个正形,“毕竟我也不是纯粹的剑手,只是正好会罢了。”
执剑的白衣剑客是清自在,你又不一定执剑。
区别在于怎样顺手罢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阿朱叹气,瞥你一眼,鼓起腮帮,“这评委席该有你一个位置才对。”
最起码上面那个小秃驴肯定是不够格坐在那里。
“说的好笑,我拿什么身份坐上去?”你笑了,“我也没有适合的身份坐上去呐。”
唯一一个算是正道的身份也就是清自在了。
但清自在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名头吹嘘厉害,拿的出手的战绩没多少。
“唉,看着这些秃驴就烦。”阿朱气鼓鼓跺脚,“假正经,背地里干了不少腌臜事,自诩名门正派看不起其他江湖人。”
“哎呀,这些大门派不都是这样嘛,鼻孔看人,你瞧‘怒’主事不也是看我不顺眼那么久了,就等着逮住机会向首领弹劾我。”你宽慰她道。
“这不一样,最起码怒主事不会向这群秃驴一样道貌岸然,满口‘阿弥陀佛’‘慈悲为怀’。”阿朱反驳道。
“哎呀哎呀,阿朱你放宽心,等会儿我就去帮你揍渣男出气……诶,台上好像分出胜负了。”你拍拍阿朱的背,随后发现神风台上,纪君诺宣布比赛结果。
“木宵桡,胜。”
纪君诺面无表情拎起失魂落魄的夏逢春的衣领。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夏逢春目光灰暗,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她明明才是峨眉派这一代的第一人,为什么会被一个叛徒给打败。
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纪君诺没有惯着她,随手一扔将夏逢春丢下台,之后看向木宵桡的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她能察觉到,木宵桡还没有尽全力。
看台上。
“看样子何施主最开始的猜测错了呢。”明慧笑道,“木施主胜了夏女侠。”
掌法胜了剑术。
“呵。”听见明慧的小人得志,何处闲冷笑一声,“你怕是没有听清楚我之前说的话。”
“内外功拉开差距,亦或者有护体罡气的情况下,胜负本就说不准。”
“你少林出身,难道没有看见夏逢春的剑芒破不开木宵桡的护体罡气吗?”
“更别提木宵桡战斗的经验远胜夏逢春,一场比赛下来,基本没有正面对上夏逢春的剑。”
这种一板一眼的剑法最好躲开,夏逢春这般狼狈挣扎,甚至都没有试探出木宵桡的底细,让她轻松取胜了。
“要是换一个强一点的上去说不定能行……”
何处闲搓搓手指,看着台上木宵桡站定的身影,有些手痒,想要上去一试。
而这正好对上了木宵桡抬头的目光。
何处闲一愣。
为木宵桡眼中的战意所惊讶。
“你怎么还不离开?”裁判纪君诺皱眉,“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给下一位选手腾位置。”
木宵桡没有动,昂首看向何处闲的方位。
“我想坏个规矩。”
“什么?”纪君诺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后面的比赛我不会参加了,但我恳请加赛一场。”
听见木宵桡的话,何处闲唇角的笑容咧得更大。
“我想要挑战——”
全场哗然,议论声不止。
大家都不知道木宵桡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宵桡抬手,手指指向高处看台上的何处闲。
“挑战‘昆仑剑子’‘无形无意剑’何处闲。”
她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只剩一只的眼中满是坚毅。
“好啊。”不等裁判和主办方商量出最后答案,何处闲抄起桌上的剑,翻身从看台上一跃而下,潇洒至极。
“等等!”明慧没能拦住他先斩后奏的胡作非为,只能看着何处闲落在神风台上。
“慕容少主不阻拦他吗?”
明慧转头看向慕容钺,问道。
若是慕容钺想拦,以他的武功一定能拦住何处闲。
“为何要拦?”慕容钺依旧喝茶,没有半分紧张感,“除了明慧法师,我们几人作为曾经的魁首,都不能参赛。”
“坐在台上光看着,怎么地都会手痒,不是么?”
“让何兄弟下去活动活动筋骨,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