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洪荒,大地苍茫。妖气遮天蔽日,凶兽嘶吼震彻山林。人族如同蝼蚁,在万族的夹缝中挣扎求生,血泪浸透了每一寸土地。
初步解开了基因锁奥秘的兵,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与恢复力,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野火。
他带领着部族中数百名最勇悍的战士,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与荒原间穿梭,不断突袭着那些散落的小型妖族据点,用利爪和牙齿,为族人撕开一条生存的血路。
这日,夜色如墨。兵带领着这支精悍的队伍,潜伏在一处妖族据点五里外的密林深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们在等待前去探查的斥候。
很快,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回队伍。
“族长,”斥候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庆幸,
“探清楚了,是‘啸风狼族’的一个小据点,数量不超过五十,气息驳杂,最强的头狼也不过相当于我们刚解开一阶锁的战士,没有大妖坐镇。”
兵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又问:
“里面有被圈养的人族吗?”
斥候的声音低沉下去:
“没看见活人,但血腥味浓郁,地上......全是人骨和碎肉......”
兵沉默了一瞬,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寒光一闪。
他缓缓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岩,声音充斥着杀伐之气:
“随我杀进去!”
“杀——!!!”
震耳欲聋的怒吼瞬间撕裂了夜的死寂!数百名九黎战士如同出闸的猛兽,裹挟着滔天的恨意与杀气,从密林中咆哮着冲向狼妖据点!
兵身先士卒,速度爆发到极致,身影在火光摇曳的据点内拉出道道残影!他刚冲进一个较大的窝棚,瞳孔骤然收缩!
棚内角落,两只呲着獠牙涎水滴落的狼妖,正狞笑着扑向地上蜷缩的一对少年男女!那少年死死护住怀中的少女,眼中充满了绝望!
“啊!”
兵一声暴喝!脚下地面轰然龟裂!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只狼妖身后!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
双拳如同两柄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两只狼妖的后脑之上!
噗!噗!
两声如同烂西瓜爆裂的闷响!红的白的瞬间迸溅!两只狼妖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头颅已被狂暴的力量彻底轰碎!无头的尸体抽搐着倒下。
兵甚至没有看那对死里逃生的少年男女一眼,身形毫不停顿,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
拳、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刺耳声响和狼妖临死的哀嚎!
战斗很快结束。数十只狼妖死无全尸,只有寥寥几只夹着尾巴,哀嚎着仓惶逃入黑暗的荒野。被圈禁在此的近千名人类被释放出来,劫后余生的茫然写在每个人脸上。
那个被兵救下的少年,此刻才仿佛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上还沾着狼妖的污血,看向兵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崇拜。
他从未想过,人类竟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徒手搏杀凶残的狼妖!
“谢谢你!救了我的族人们!”少年声音有些发颤,努力挺直瘦弱的胸膛,
“我......我的名字是‘昊’!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兵。”
兵转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上下扫视着昊和他身后那群眼神麻木的族人。
他脸上的线条如同石刻般冷硬,没有一丝救下同胞的喜悦,反而眉头越皱越紧,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在他胸膛中升腾。
“你是族长?”
昊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紧,慌忙低下头:
“族长是我父亲,但......他已经在村子被妖族攻破的那一日......战死了。”
兵的目光扫过昊身后那近千名族人,他们大多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眼神中只有深深的恐惧和顺从。
这麻木的景象让兵心中的怒火瞬间冲破了临界点!
“近千之众!”兵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竟被区区几十只杂毛畜生圈养于此!”
他猛地指向地上那些还残留着部分血肉的人骨,厉声质问:
“为何不反抗?!!”
昊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他不明白这位救命恩人为何突然如此暴怒,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狼......狼妖太强了......我们反抗......就会死......”
“不反抗就不会死吗?!”
兵踏前一步,恐怖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下,昊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看看这些骨头!看看这些血!被圈养,只会死得更屈辱!死得毫无价值!”
兵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印在昊的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失望:
“尔身为族长之子,肩负一族存续之责!竟懦弱至此!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你,不配为领袖!”
“我......”昊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不懂什么是尊严,只知道兵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看着兵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升起:
“兵......我可以变得像你一样强吗?”
“变强?”兵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如同看待蝼蚁,
“力量源于意志,源于不屈!源于对生存的渴望!不是靠乞求得来的!”
“弱者,不配与我为伍!我会为你的族人寻一处暂时安全的栖身地。但若想真正摆脱这万族血食的命运......”
兵猛地回头,目光穿透了昊的灵魂:
“就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变强!强到让所有觊觎人族的畜生,闻风丧胆!”
兵说到做到。他率领战士,为昊的族人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留下了一些食物和简陋的武器。
临行前,昊追到队伍旁,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渴望:
“兵!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强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征战四方吗?”
兵停下回头,看着昊眼中燃烧的渴望,这一次他不再冰冷,露出了二人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等你真的变强了,再说吧。”
兵离开了,带着他的战士,继续在洪荒的血与火中搏杀。
昊站在山谷口,望着兵消失的方向,双拳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兵的鄙夷与那句“弱者不配与我为伍”,如同最烈的毒药,日夜灼烧着他的心。
他带着族中所有青壮,开始了疯狂的锻炼。伐木、搬石、搏杀猛兽,日复一日,近乎自虐。族人们苦不堪言,但昊以身作则,比任何人都拼命。他的身体在极限的锤炼下变得越发强壮、敏捷,力量远超常人。
然而,无论他如何压榨自己,那股力量似乎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始终无法突破“人”的极限。
他无法像兵那样,徒手撕裂强大的妖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他淹没。
直到有一天,在一次与凶兽的生死搏杀中,昊被逼入绝境。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小腹深处轰然爆发,涌入了四肢百骸,强壮的身体在这股气流的加持下更加强大。
轰!
昊下意识地一拳挥出!拳头表面竟泛起透明的气芒!那头扑来的凶兽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头颅瞬间塌陷,哀嚎着倒飞出去,毙命当场!
“这是什么?”
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能量流。他将其命名为“气”。
这股“气”的出现,如同在绝境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昊开始疯狂地探索、壮大这股力量。他不再仅仅锤炼肉体,更尝试着去感应天地间那些无处不在的能量流动。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新的栖身地被另一支嗅觉敏锐的妖族发现了。这一次,来的是一群更为凶悍的“铁爪山魈”。
面对强敌,昊的族人再次陷入恐慌。但这一次,昊没有退缩!他眼中燃烧着兵留下的耻辱与变强的渴望!
“跟我杀出去!”
昊怒吼着,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气”第一次在战斗中全力运转!他不再依靠蛮力硬拼,而是凭借着“气”带来的感知与速度提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凶悍的山魈群中游走、闪避,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山魈的要害!
虽然力量依旧不足以一击毙命,但那股“气”却仿佛能穿透山魈坚韧的皮毛,直击内腑!
族人们被昊的勇猛所感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血性!他们不再麻木等死,而是拿起简陋的武器,怒吼着跟随在昊的身后,用血肉之躯与妖物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鲜血染红了山谷,最终,付出了惨重代价的他们,硬生生从山魈群的包围中撕开了一条血路,带着残余的族人逃出生天!
这次血战,让昊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气”的潜力与族人的羸弱。
他带着幸存者,一路辗转,最终找到了一处更为隐蔽的落脚点——一座外围常年燃烧着不灭火焰的山谷。
谷内炽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息,寻常生灵根本无法靠近。
但昊却对这里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他的父亲燧人氏钻木取火,是最早引导火种的智者。
昊的血脉中,似乎天生流淌着对火焰的亲和。他不惧谷外燃烧的火焰,甚至能隐隐感受到火焰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在探索山谷深处时,昊发现了一座被岩浆环绕的巨大岩洞。洞内布满了无数散发着火属性能量的晶石。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的“气”,小心翼翼地引导那些精纯无比的火灵能量入体。灼热、剧痛!仿佛身体内部被点燃!
但他咬牙坚持,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沿着体内新发现的“脉络”艰难运转、炼化……
不知过了多久,当昊再次睁开眼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体内的“气”不再是微弱的气流,而是化作了一股澎湃灼热的能量洪流,在特定的路径中奔腾不息!举手投足间,仿佛有火焰在经脉中流淌!
他的力量、速度、感知,都发生了质的飞跃!身体表面甚至隐隐覆盖着一层赤红光晕!
昊将此境界命名为“筑基”。
他确信,此刻自己的力量,绝不弱于徒手轰杀狼妖的兵!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种吸收天地灵气炼化为己用的方法传授给族人。很快,整个部落在火灵石和昊的引导下,开始了集体的蜕变。
虽然过程艰难痛苦,失败者众多,但成功者体内都开始孕育出属于自己的“气”,力量大增。
昊沉浸在力量增长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中。他规划着,等族人们根基稳固,力量足以自保,他便要带着他们去寻找兵!他要向兵证明,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少年!他有资格与兵并肩作战,甚至超越他!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超想象。
就在部落欣欣向荣之际,一场瘟疫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族人接二连三地倒下,高烧、溃烂、咳血……痛苦哀嚎声日夜不绝。
昊尝试用已知的草药救治,却收效甚微。看着族人在痛苦中挣扎、死去,这位年轻的领袖心急如焚,日夜不休地照顾病人,精神与肉体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绝望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开始变得沉默、焦躁,眼神时常失去焦距。
终于,在某个为病人熬药的深夜,长久压抑的焦虑和无力感彻底击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药......药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他们.......”
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猛地冲出部落,一头扎进了危机四伏的山林!
“族长!危险!”几名忠心耿耿的族人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惊恐地发现,昊如同疯魔了一般,在山林间漫无目的地狂奔,见到任何形态奇特的草木,便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摘下叶片、根茎、果实,塞入口中疯狂咀嚼、吞咽!
剧毒的汁液让他口吐白沫、皮肤青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依旧盲目地尝试着。
“族长!快停下!你会死的!”族人哭喊着想要阻止。
就在这时,昊的动作猛地一僵,喃喃自语道:
“你是谁?”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与睿智的平静。
眼神也不再涣散,而是清澈明亮,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看着焦急的族人,微微颔首,以沉稳而温和的语调开口:
“吾名农,擅长以百草制药。今日为寻一味珍稀药引,误闯贵族领地,惊扰诸位,还望恕罪。”
族人全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昊......不,此刻自称为“农”的昊,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不再理会族人的呼唤,自顾自地在山林间采集着各种草药。只有当族人试探着呼唤他“农”时,他才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用那温和而疏离的目光看过来,彬彬有礼的说着刚刚食下草药的反应。
“族长......族长真的疯了......”
看着昊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剧毒的药草,再次以身试药,在痛苦中记录药性,族人们心如刀绞,却又不敢强行打断这诡异的状态,只能含泪守护在旁。
奇迹,就在这近乎自毁的“人格转换”中诞生了。
昊凭借着他那匪夷所思的“直觉”和以身试药的勇气,竟然真的在无数次的失败和濒死体验后,摸索出了对抗瘟疫的药方!
当最后一批染病的族人在苦涩的药汁下奇迹般好转时,笼罩部落的死亡阴影终于散去。
欢呼声响起,而那个温和睿智的“农”,也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昊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劫后余生的族人和手中记录着药方的兽皮,他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茫然。
瘟疫的创伤需要时间平复,但昊心中那团寻找兵的火苗,却从未熄灭。当部落再次恢复了些许元气,他毅然决然地带着所有能战斗的族人,踏上了寻找兵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