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戚薇正带领技术组疯狂调试设备。干扰仪的散热风扇发出尖锐的嗡鸣,液晶屏上的进度条才爬到15%。
文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趁机用袖子擦掉了字迹。他在白板新的一页写下:救女儿,我坦白。随后猛地将白板推向温柔。
“砰!”
一发子弹突然击穿了白板右上角,碎塑料片四溅。温柔本能地扑倒文斌,感觉到子弹擦过后颈的火辣痛感。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姚琛的吼声从对讲机里炸响。
李睿趁机扯开文斌的衣领,露出藏在炸弹背心夹层里的微型摄像头。他对着镜头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抓起白板残片狠狠砸向摄像头。
干扰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进度100%!所有通讯信号瞬间中断。
“行动!”韩俊山的吼声划破夜空。
温柔一个利落的擒拿将文斌按倒在地,同时扯下自己战术背心上的电磁干扰贴片,“啪”地贴在炸弹接收器上。李睿则掏出手术刀,精准挑断了三根关键导线。
拆弹专家冲上前,三下五除二卸下炸弹背心。当防爆罐密封的瞬间,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文斌已经瘫软如泥。他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字,温柔弯腰听见他说:“救我女儿……救我女儿……”
“立即押送看守所。”韩俊山扯松领带,“用我的专车,走备用路线。”
李睿却注意到韩俊山对石天明使了个眼色。十分钟后,当押送车队驶出两公里时,领头的警车突然急刹——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押送车化作一团火球。赶到的消防队扑灭大火后,只在后备箱找到一具焦尸。
“果然有内鬼。”韩俊山在临时指挥部来回踱步,“知道备用路线的只有我们内部的人。”
法医帐篷里,李睿正在检查那具“焦尸”——假人。
“调虎离山。”温柔掀开帐篷帘子,“韩厅安排了两支车队。真的文斌此刻已经在省厅地下室。”
……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文斌戴着手铐坐在铁椅上,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李睿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的网易邮箱登录界面。
xxxxxx@sina.?”李睿的手指轻敲桌面。
文斌点了点头,“密码是我女儿生日。”
随着李睿按下enter键,文斌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铐撞在桌面上发出脆响。
“邮箱里面都是我制毒的经过。”文斌说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够信守诺言。”
“你放心。”温柔将一叠照片推过去:“你女儿在里昂很安全。法国警方昨天突袭了监视她的公寓,拆除了炸弹。”
照片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正被警察护送出门。文斌的手指抚过照片,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罗教授在哪里?”李睿逼近一步。
“你们抓不到他的。”文斌嘶哑地笑了,“他就像个幽灵,连我都只见过三次面。”
温柔翻开案卷:“2018年9月3日,你通过这个邮箱收到第一笔比特币转账。同年11月,龙泽开始在你的实验室出现。”
文斌的额头渗出冷汗。审讯室的空调发出嗡嗡声,像只困在墙里的蜜蜂。
“顶替牛老道的那个人是谁?”李睿突然转换话题。
“他的堂弟,叫牛瑞。”文斌扯动嘴角,“龙泽需要个傀儡,真的牛老道不肯配合……龙泽和牛瑞是同班同学。”
“关于案情,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温柔问道。
“没有了,”文斌松了一口气,“所有的内容都在里面了。如果你们行动快的话,或许还能端掉几条运毒线路!”
走出审讯室时,李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36小时的追捕和审讯,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走廊的白炽灯在视网膜上留下晃眼的光斑,他下意识伸手想扶墙壁,却触到一截纤细的手腕。
“你脸色很差。”温柔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会儿?”
李睿摇摇头,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滑过喉咙,他这才注意到温柔的脸色比他还苍白。她警服的第二颗纽扣系错了位置,这是从来不会发生在那个一丝不苟的温主任身上的失误。
“你才该去休息。”李睿伸手想帮她整理衣领,“上次体检报告……”
温柔突然侧身避开他的动作:“我没事。”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单薄,“韩厅还在等汇报……”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额头重重磕在金属门框上,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
“温柔!”
李睿的声音在走廊里炸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脉搏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让开!”他一把抱起温柔,触手的重量轻得可怕。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她警服领口下突出的锁骨,眼下常年不消的青黑。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一下下剐着他的心脏。
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夜空。李睿攥着温柔冰凉的手,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急诊医生翻开温柔的眼皮,手电筒的光照下,瞳孔对光反射迟钝得令人心惊。
“ct显示左侧颞叶占位性病变,”医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初步判断是胶质瘤,至少三级。”
诊断书上的医学术语在李睿眼前扭曲。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纳城案那次,温柔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晕倒……
“为什么不告诉我……”李睿的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温柔开始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脑疝前兆!准备甘露醇!”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狂奔向手术室。李睿追在后面,直到被自动门无情地隔开。他颓然跪倒在走廊上,手术灯刺目的红光投在脸上,像极了那天纳城案的夕阳。
“患者有长期服用止痛药史,”护士递来一个药瓶,“在包里发现的。”
李睿拧开瓶盖,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药片叮当作响。瓶身上贴着手写标签:“每日三次,一次两片”。日期是半年前。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李睿把脸埋进掌心,消毒水味混着眼泪的咸涩灌进鼻腔。远处传来凌晨三点的钟声,像是生命倒计时的读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