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有伙流寇看起来很惹眼。
他们人马俱装,手持长矛,武装到了牙齿,乍看之下像极了鞑靼的铁浮屠。
骑着高头大马,位于正中间之人,更是穿着一身金色甲胄,威风凛凛,怎么看都和“寇”这个字不沾边。
他名为高棕,自称出自高句丽王室,帐下有两千重骑兵。
这些重骑兵也是让千山山脉中数股贼寇臣服的关键所在。
望着眼前的石城,高棕轻笑一声,眯着眼道:“来人呢,告诉城中的赵国小杂役们,本将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开门投降!”
“如若不然,本将必以六万大军攻破石城,屠了他们!他们也别指望有人前来驰援,本将打的就是赵杂役一个措手不及!待夺得石城,本将还会亲自率兵砍了那个‘总杂役’!朝廷对付不了赵家军,那便由本将力挽狂澜,杀光这些愚蠢又卑贱的两脚羊!”
有一队人马听命,真到距离城墙颇近的地方,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城中的赵家军无不是听得怒火中烧。
太嚣张了!
赵家军都屠过铁浮屠和拐子马,还怕这样一个货色?
也就是城中兵马太少了。
不然瞬息灭了他!
赵安站在城楼上,已经留意到了高棕。
他扭头问守将道:“城中现在有多少马匹?”
守将眉头紧皱道:“一百五十一匹,多是夺得石城后,末将派人四处搜寻而来,其中还有一些是斥候的战马。先前大胜时俘获的战马,都被钟统制带走了。”
“足够了!有马则为骑兵,无马则为步兵,我赵家军骑兵和步兵早已可以快速转换!”
赵安捏了捏拳头道:“你现在就去挑选一百五十个精兵,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本王一起去宰了贼首!”
“王爷,使不得啊!”
守将慌忙道:“您现在可是大赵之主,城外又有那么多流寇,实在不宜以身犯险。若真要去打,还是由末将去吧……”
“你可曾见本王打仗瞻前顾后过?”
“这……”
“还不快去!”
“是!”
一炷香后,当流寇鼓噪着要攻城时,东门打开了。
高棕拍着马鞍笑个不停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在本将的神威之下,传闻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赵家军也不过如此!真不知朝廷的那群酒囊饭袋是怎么打的,竟这么快就让他们攻占了辽东半岛!”
“大将军威武!”
环绕在他周围的众骑兵立马欢呼了起来。
只是这种欢呼还没有传递至其他流寇,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有一身穿棉甲的将军,带着一百多骑朝他们杀来了。
高棕狐疑之后,再次大笑道:“这是何人?真当自己是那个总杂役吗?还敢来找死!不是本将吹嘘,今日便是赵安亲自来了,本将照样砍了他的头颅喝酒!”
一个重骑兵请示道:“大将军,要不要我们去宰了他们?”
“不用!”
高棕歪着身体,不以为意道:“按照这些两脚羊的说法,杀鸡焉用宰牛刀!前面那么多人马,他们还能冲到本将这里来?你们脑袋被驴踢了?”
“……”
“杀!”
赵安手持长枪,第一个窜入流寇之中,长枪破空,枪枪致命,竟一鼓作气杀了三十多人。
那些流寇多是加入没多久的高句丽百姓,何曾目睹过如此生猛之人,一时间吓得往两旁逃散。
赵安身后的一百多骑也是大为振奋,紧紧地跟着赵安,挥舞兵器大肆砍杀。
“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他们从密密麻麻的兵马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高棕骤然坐直了身体,将长矛一指道:“竟……竟敢在本将面前逞威,快去给本将杀了他们!”
“冲啊!”
数百重骑兵率先杀向前。
而且全都冲着赵安打。
“嘭!”
“嘭!”
“嘭!”
……
赵安势大力沉,要么挑人,要么拍马,根本没人拦得住。
“难道……难道他就是赵安?”
高棕从未见过这等猛将,也实在想象不出来。
如果非要让他找一个的话,那必是赵安无疑了。
传闻中此人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更曾于万军之中斩上将首级!
他有些心慌了,赶紧让所有重骑兵和周围的流寇一起出动。
这特娘的别石城没拿下,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就凭你们也敢阻我?”
说起来,在定北城外大破鞑子后,赵安很久没有这么疯狂地打过了。
他怒发冲兜鍪,杀气溢四方,战马狂飙,长枪横扫。
不论杀到哪里都是残影与血肉齐飞。
那些重骑兵不可谓不卖力,但就像是一帮臭老鼠想要困大象一样,又如何困得住?
他们死的死,伤的伤,然后极为骇然地目送赵安杀向他们的大将军……
“赵安!这狗贼一定是赵安!”
高棕看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撑得住,勒马就跑,还命令麾下兵马不惜一切代价阻拦。
可没跑多远,还是被赵安给追上了。
他硬着头皮道:“你你你……你真的是赵安?”
赵安嗤笑道:“鞑子都知道人手一份本王的画像,你们却没有?看来鞑子倨傲流于表面,你们才是骨子里的!”
高棕自知在劫难逃,咬了咬牙道:“你今日纵使杀了本大将军又如何?石城周围可是遍布六万大军!你杀得完吗?”
“本王曾以十万鞑子筑京观!”
“!!!”
高棕嘴角狠抽道:“你就是杀了他们,我高句丽五十万大军,还有那么多百姓,你又当如何?”
“如果你们非要让本王留地不留人,别说高句丽,再加上百济、新罗和肃慎,本王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你这个疯子!本将要杀了你!”
高棕挥舞长矛杀向赵安,然而赵安虚晃了一下,便以长枪贯穿了他的脖颈,继而将他整个人挑起,甩向乌压压的流寇道:“贼首已死,你们若还不投降,本王便屠了你们!”
“这个人就是残暴不仁,杀人如麻的赵安,为了高句丽,杀了他!”
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流寇蜂拥而至。
赵安也没怵,一路疾驰之下,又砍了他们的战旗。
城中守军也是按照他所说,也不守城了,全都趁机从东门杀出,和他一起逮着重骑兵砍!
高棕被杀后,那些重骑兵是既想杀了赵安给他报仇,又畏惧赵安的无敌之姿,只好利用其他流寇冲锋,自己伺机而动。
可那些流寇怎么可能是赵家军的对手?
何况赵家军彻底起势了!
别看他们人多,但一次又一次被砍得七零八落。
这么打下去,必败无疑。
无奈之下,便以一半重骑兵带着大军围困赵安。
结果“一半”很快就成了血淋淋的数字。
更为要命的是,越来越多的赵家军夺得了战马……
“撤!快撤!撤回山中!”
剩下的重骑兵带头逃窜。
赵安看到这一幕,甩出一汪鲜血道:“本王筑京观镇住了西北的鞑子,既然你们非要让本王以血立威,本王再筑京观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