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脉冲手雷炸开时，汞衣卫的冲锋枪集体哑火，铅汞合金护甲上的电子元件冒出黑烟。
就在这短暂的停滞里，叶凛扣动了信号枪的扳机。
第二发信号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精准撞进还在燃烧的油桶残骸。
火光骤然暴涨的瞬间，叶凛看见冰层下隐约有通道的轮廓——那是青铜茧的废弃排水系统。
爆炸的冲击波顺着裂痕蔓延，“咔嚓”的碎裂声像死神的倒计时，她对着陆沉舟伸出手，而对方的身后，三名汞衣卫正挣脱电磁干扰，举起了链枷。
冰层在脚下剧烈震颤，裂开的通道里喷出刺骨的寒风。
叶凛最后看到的，是陆沉舟扑向她的背影，以及汞衣卫链枷上那道淬毒的尖刺，正朝着他的后心刺来——而通道的入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炸开的冰棱彻底打开。
链枷的尖刺擦着陆沉舟的防弹衣划过，带出的寒风比南极的冰粒更刺骨。
他顺势扑向叶凛，两人滚进炸开的冰道时，身后传来汞衣卫坠入暗坑的惨叫。
通道里弥漫着铁锈与汞蒸气的混合气味，青铜管道上的明代纹饰在战术手电下若隐若现——这竟是青铜茧的排水系统，老太监用四百年前的工艺，在冰下造出了迷宫。
“还有七个转弯！”
叶凛的军用指北针在汞磁场干扰下疯狂旋转，她只能靠记忆里的卫星地图判断方向。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四名汞衣卫从阴影中冲出，链枷在狭窄的空间里舞成密不透风的铁网。
某队员举枪射击，子弹反弹击中自己的大腿，紫黑色的血瞬间浸透裤管。
陆沉舟甩出电磁脉冲手雷，暂时瘫痪对方的护甲电子元件。
“跟我冲！”
他的战术匕首直取最近者的咽喉，却被对方用小臂硬生生挡开——那肌肉隆起的弧度，确实配得上横练功夫四个字。
匕首在链甲上划出火星，陆沉舟突然想起老太监的话，猛踹对方膝盖内侧，那里果然是护甲的薄弱点，一声脆响后，汞衣卫单膝跪地。
当他们冲到祭坛入口时，最后两名汞衣卫正用身体堵住石门。
叶凛摸出最后一枚燃烧弹，拉环的瞬间与陆沉舟对视——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火焰吞没石门的刹那，他们滚进祭坛，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汗毛倒竖：青铜铸就的丹炉泛着幽蓝，炉下的火盆里烧着某种白色粉末，升腾的烟雾中，老太监赤裸上身站在祭坛中央，胸口的北斗七星纹身正渗出汞液。
他手里捧着颗鸽蛋大的丹丸，见人闯入，突然癫狂大笑：“来得正好！见证陛下的仙途！”
丹丸入口的瞬间，老太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银白色，血管凸起如青铜锁链，指节处甚至弹出寸许长的汞刃。
“什么汞卫，”他猛地拍向丹炉，青铜鼎应声裂成碎片，“这是陛下的锦衣卫！”
“锦衣卫十三太保扩充到了20人，各个横练的功夫，金钟罩铁布衫！”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戏台上的净角，“你们以为穿了防弹衣就有用？尝尝咱家的‘化骨手’！”
陆沉舟举枪扫射，子弹打在老太监身上，竟被汞化的皮肤弹开，只留下浅浅的凹痕。
“用液氮弹！”叶凛嘶吼着甩出信号枪，红色弹头在丹炉残骸上炸开，暂时逼退老太监。
陆沉舟摸出最后两枚液氮冷冻弹，拉环后奋力掷向对方关节——那里的皮肤虽已汞化，却因活动频繁而相对薄弱。
“咔嚓”两声脆响，老太监的肘关节与膝关节突然覆上白霜，汞化皮肤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挥掌拍向陆沉舟，却在中途被叶凛的高压电击器击中。
三万伏电流顺着汞液传导，老太监的身体剧烈抽搐。
“不可能……”他瘫倒在地，银白色皮肤逐渐褪去，露出底下布满溃烂的躯体，“咱家练了四百年的金丹……”胜利的代价在寂静中浮现。
祭坛角落，四名队员的尸体已开始泛紫，汞蒸气腐蚀了他们的肺部，嘴角还残留着“丹炉”的呓语。
陆沉舟摸出急救包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咳嗽，防毒面具下的皮肤泛起诡异的红斑。
叶凛的黑客电脑屏幕早已碎裂，她用军刺划开自己的小臂，血珠落地即变成紫黑色。
“紧急通讯！”某队员挣扎着摸出卫星电话，信号时断时续，“我们需要……A型血……大量输血……”
他的话音未落，就咳出一口黑血，染红了老太监那张写满不甘的脸。
祭坛外的风雪仍在呼啸，青铜茧的废墟下，汞蒸气像条毒蛇，正缠绕着每个幸存者的喉咙。
陆沉舟看着老太监被束缚带捆住的躯体，突然想起关瑶的叮嘱，尽量还是活捉，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这支浴血的小队，能不能撑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刻。
南极冰原的救援直升机轰鸣声刺破风雪时，陆沉舟正用军刺撬开老太监的嘴，防止他咬碎藏在臼齿里的汞毒胶囊。
叶凛跪在汞中毒的队员中间，用止血带勒紧他们的上臂，紫黑色的血珠顺着针管滴进临时血袋——那是用幸存者的血液紧急制备的，浑浊得像融化的冰川泥。
“优先运伤员！”
叶凛对着救援队长嘶吼，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祭坛角落的四具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汞蒸气致幻产生的诡异笑容。
老太监被束缚带缠成粽子，银白色的皮肤在直升机的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即使陷入昏迷，嘴角仍挂着“陛下”“锦衣卫”的呓语。
陆沉舟最后一个登机，靴底的汞液在舱板上留下串串足印，像某种不祥的符咒。
紧急救治在直升机上连夜进行。
军医们穿着防化服，将活性炭过滤器塞进队员们的口鼻，输血袋悬挂在舱顶，A型血顺着输液管缓缓注入，让那些紫黑色的指甲盖泛起一丝血色。
叶凛的小臂被划开的伤口敷着特效药膏，汞斑仍像青苔般蔓延，她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心率，突然抓住陆沉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