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头发吹干,换好衣服,空气里已经弥漫起一股很淡又很好闻的淡雅茉莉香。
沁人心脾不说,还使人宁静。
两人订好明天回京市的机票,就有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依次端着炉子和菜品进来了。
一边上菜,还一边介绍每个菜。
炉子一热,其中一名服务员还要留下来为他们烤肉。
裴绥便将夹子接了过来,用日语道,“我们自己来就好,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再叫你们。”
服务员也没有勉强,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给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迈着矜持的小碎步离开了包间。
日本的蘸料都少不了无菌生鸡蛋,但孟笙吃不惯,就只要了店里特调的酱汁,带点甜味,配着肉,口感还算不错。
这一顿,孟笙吃得很饱,最后用布丁收了尾,捧着那扎还没喝完的酸梅汤回了房间。
裴绥先去浴室冲了个澡,而孟笙则往京市打了个电话。
北海道和京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差。
北海道的八点半,就是京市的九点半。
今天是孟承礼用新的德国医疗器材治疗的第六天。
前一个星期是三种不同的器材分别治疗,孟笙每天都会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的。
想着孟承礼这个点肯定睡着了,她就没给他打了,转而给她表哥许津旻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今天用器材治疗的情况。
这些天的治疗,都是许津旻和楼淑敏母子俩在医院帮忙盯着。
许津旻接到她的电话,还是蛮高兴的,将今天傅谌说的一些情况都如数告知,包括这些天孟承礼的身体细微变化,没有落下一点。
孟笙听后,也就放心下来,“辛苦你了,旻哥。”
“这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举手之劳。”许津旻笑了下,“阿许没在家,你能依赖我,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说着,又像是聊家常似的,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孟笙说,“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大概下午两点半左右到。”
闻言,许津旻惋惜说,“两点半啊,那我明天没法去机场接你了,上午我公司有会,大概赶不上。”
“翩然今天放假回去了,我和我妈现在在回城北的路上,等明天下午忙完再过去,已经和姑父说过了。”
孟笙笑着接过话,“没事,我明天有车回去,你不用担心。旻哥,这些天真的很谢谢你和舅妈了,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
“哎,差不多的了,这客套话要讲多少?再说,我可要挂电话了,再把你拉黑,还要和姑父告你一状。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么见外做什么?”
孟笙好笑。
许峯昀结婚晚,所以许津旻只比她大两岁,相比自己大哥孟识许,她小时候其实和许津旻玩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
她直接吐槽道,“哇,你都三十的人了,不是三岁吧?明年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爱告状,幼稚!”
“别管,招数在老不在新,管用就行。”
一旁的楼淑敏听着都忍不住骂起来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许津旻掏了掏耳朵,有些无奈。
多少年了?
孟笙和许翩然是家里的宝,他是草的传统至今未改。
真的很苦逼好吗?
他无奈道,“妈,我这是在和笙笙开玩笑,你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
孟笙听到楼淑敏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亲昵地喊了声“舅妈”。
楼淑敏就把手机夺了过来,和孟笙热聊起来。
六七分钟后,许津旻才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笑了下,对电话里的人说,“那我等你回来了,明天见。”
“好。”
挂了电话,浴室的门打开了,裴绥带着一身热气从里头出来。
看她刚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就知道她打电话回去了,“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说是目前对仪器的耐性度也不错,具体数据什么的,明天我得去医院问问。”
其实这几天傅谌也有给她发消息,说的都是关于孟承礼的身体状况。
昨天他还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的事了。
微信上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打字都难得打,傅谌也是个大忙人,所以,还是要等她回去才行。
也是孟承礼的状况还好,不然这三天,她也玩不住直接回去了。
裴绥点头,“没事就好,先洗漱吧,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要赶飞机。”
“好。”
她放下手机,又喝了两口酸梅汤,就去了浴室,还敷了个面膜。
翌日清晨,第一缕天光并非太阳,而是天地间微妙的明暗转换。
孟笙起来洗漱了下,深邃的靛蓝天幕便开始褪色,如一滴墨汁在清水中化开,边缘泛起朦胧的鱼肚白。
巍峨的雪山轮廓随之从黑夜中浮现,不再是沉重的剪影。
迎接第一缕阳光的是山顶的积雪,一经点燃,光芒沿着陡峭的山脊迅速流淌、蔓延,像融化的金液,撕开残夜,将山体的每一道褶皱、每一片雪坡都暴露在清澈的晨光里。
吃过早餐,孟笙还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景色,还将这场属于她心中独一无二的日出拍成了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配文:金山很灿烂,祝你我都好运。
刚发完,裴绥忽然从身后拥了上来,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嗯,好运。”
孟笙微愣,失笑,“东西收拾好了?”
“嗯。”
裴绥轻轻应道,望着远处的金山,缓缓开口道,“雪山映金,刹那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