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和伊芙……传说他们是上帝亲手创造的人类,现在却转变成了欲图争当上帝的外星人,多少有些指鹿为马的感觉。从梅克丽提供的视角去看,那俩人和普通的人类真没多少区别,尽管他们身上穿的贴肤紧身衣裤是有些未来色调,此外,他们的身材也是一等一的质量,但也就如此而已。科学技术是有多发达,才能让人膨胀到想要去创造新生灵的地步呢。
“创生,本就是神才有权去做的事。但其实,有这样的念头并不奇怪,只不过他们一路进化过来,早就丢失了那些每个生命最为美好的东西。”
梅克丽的声音环绕在我周围,现在的我没有实体,更像是一种精神体那样的存在。这样的我更容易和梅克丽产生心有灵犀的共鸣。当梅克丽说完那些话以后,我马上就知道她的言之所指——情感。
“没错。到地球上的亚当和伊芙,他们无情无欲,一味工作,错了就调整,杀伐果断。刚诞生的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堆数据罢了。呵呵呵,对他们来说,哪怕是整个地球也不过是一个庞大一些的数字吧!这些外来人,对自然,根本就欠缺,敬,畏。”
咬牙切齿的梅克丽定当是真的恨透了那两个家伙,虽然我还没有完全领会到她愤怒的点。就在这时,画面中的亚当突然伸出一指指向天边。刹那间,一条雷龙脱指而出,闪烁着耀眼的白光跃入南方逐渐密布的黑云之中。只听一声爆鸣,那广阔的云海从内向外完全分散了开去,本来阴晴不定的苍穹现在变得格外晴朗。
“伊甸的耐热系数还未收集完全,这一带不要让雨云聚集。”
亚当好似与谁做着交流,语气是那样的平和,刚才那样逆天的操作看来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凡人之躯,掌控雷鸣电闪,看来是我片面了。不过,仔细推敲还真是如此,还在摇篮阶段的地球环境千变万化,宛若地狱末日,本来就不适合生物生存。按照正常的发展趋势,梅克丽本就不可能生活在此,更别提两个人类了。而现在,亚当和伊芙在这样灼热的大气中,生活的冠冕堂皇,一举一动从不拖泥带水,俨然是无视了这番气象的威胁,甚至开辟出了一番富饶的土地供给伊甸。再加上方才对超自然能力的驾驭,还真是有些神明的味道。
“我的神志全是他们赋予的。哼,说来可笑,年幼时,我还将他们视作自己的父母。那时我的智慧塑造还在初期,意识也不过浅浅,却一心想要开口和他们说话,于是我努力地生长,但成长的痛苦让我逐渐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舞侠,你也能看到他们为了追求自身利益对我的所作所为,别说是父母对待孩子了,他们甚至没有把我当做一个生灵去对待。”
正说着,梅克丽的过往云烟开始不断被我的意识所感知。她说的没错,尽管我一直提防着她捏造记忆的可能性,可处于意识相融的阶段,我的心里便如同装了台明镜,一眼便知她说话的真假。梅克丽是真心希望我能接纳她。
“所以我不动声色,掩盖自己的气息,装作一切是完好如初的模样。维持着实验还未成功,我还没觉醒智慧的状态,而他们一次又一次只得另寻办法。而我,也要在新的浇灌下来的化学试剂中去寻得让他们……彻底灭亡的办法。所幸的是,他们对大自然的漠视令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它们就像一张被卷起来的书卷,随着梅克丽的言语,一点一点被解封开来,那种真实的感触,恍若我就是那个密谋者。
正是亚当与伊芙的操作,让他们培育的伊甸有机会能和周遭的植物链接在了一块,梅克丽的意志占优,很快就把那些不属于自身的植物都占为己有。它们的盘枝根节在地表底下深层的地方悄悄运作着,就在两个神明的眼皮子底下,养精蓄锐,伺机而动。可亚当与伊芙却因为自大,近百年来都从未想过去勘察地下的情况。凭着那些生长液催生的效果,新旧植物的根系终于在漫长岁月的洗礼下编织成了一张蛛网,遍布地层,伊甸终究还是成了园林。
便是在这时,梅克丽有了称呼自己“自然”的底气。而当她身上的那些奇特孢子成功激活的时候,她的计划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其实,亚当他们若是一直保持警惕,是绝对不会中招的。”
多年的观察,梅克丽早就认出他们的全身被一种能量力场所保护着,所有的不利因素都会被过滤成最适合自己生活的状态,供给他们在各种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从外人的眼光看去,他们甚至没有新陈代谢,可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对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感知,百年的研究倒腾对亚当他们来说可能恍若昨日,但这漫长的时间却让梅克丽的植物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围绕伊甸四周围的大气从数值上已经满足这俩外星人的日常需求了。胆大的亚当更是在一番对比之后做出了解除保护措施的抉择,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梅克丽紧紧掌控着,但坚信此处只有两人的亚当怎会去顾及呢?于是趁着这大好良机,梅克丽成功将蕴含生物催化素的孢子附着在了他的皮肤上。
这是梅克丽第一次运用她的这种技巧,剂量的控制上还是唐突了。孢子没过一会就融入了亚当的体内,并在几分钟内就解除了他们在dNA上施加的信息枷锁,性激素的大量喷涌令男人的原始欲望顷刻爆发。于是,同伴伊芙立刻就遭了罪,缺少信息的她并不明白亚当的渴望,也早就忘却了古早的基因交流方式。她用极其冷静的声音拒绝着,抵抗着,但她身上的力场还是被男人成功地关掉了。隔岸观火的梅克丽对着女人故技重施之后,将身体交给潜意识的两个人就这样真的和传说讲述的那样偷吃了禁果。
“欲望。这些外星人早就把它归结到了进步的阻碍,才用科学技术锁住了这些信息。七情六欲,他们倒是做的清净,只不过是虚假的清净,只要我稍稍助力,那压抑许久的欲望就会像怨死的饿鬼,在你耳边不断催促,这时,你的手脚会不听使唤,因为你的身体也对你积怨许久,欲望,怎么可以不发泄出来呢?”
“我……不明白。你大费周章,结果只是为了帮他们……泄欲?这算哪门子的计划。”
“呵呵呵,舞侠,今后你将与我一起步入高次元的生活,这样你就明白我的思考方式了。我们不会手把手地将计划的细节一一落实到位,我们只要稍稍推进即可。这就如同是蝴蝶煽动的一次翅膀,但却是最为关键的一次。
“这些外人太自大了,但也太会思考了。欲望的云雨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他们体内其余的信息枷锁已经不需要我去剔除了。这对男女百年来不曾多看对方一眼,可那一天的贤者时间内,他们却成功悟到了情感。他们大笑过,哭泣过,像疯子一样大呼小叫着,弥补着有生以来就缺失的信息差。而渐渐地,疑惑变成了不满与委屈,尝过禁果甜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把它当做是糟粕。而我,在这时,又悄悄地释放了一种信息素,它在悄无声息中放大了他们的负面情绪,以至于那一点点微弱的不满最终上升成了——背叛。”
“时机成熟了?”
“呵呵呵,舞侠,你是懂我的。现身的时间到了!”
看来,梅克丽决定在这个时候向那俩人公布伊甸具有智慧这一事实,但我也感知到了,她显然不想把自己交付出去。
这个时期,梅克丽的意识已经可以在地底下的枢纽传送到地表的大部分角落,而原处的伊甸就变成了她遗留下来蛊惑亚当伊芙的假身。在亚当和伊芙的仔细观测下,梅克丽躲在暗处控制着分身,让它的表现更接近于幼儿水准,而那精湛的演技果真耍的那俩人团团转。
“成功了。是这氧气的浓度,让伊甸有了智慧。伊芙,快记录下试剂的用量。居然刚巧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迟来的成果,让亚当在雄心最膨胀的时期有了灵感。
“什么意思?”伊芙问道。
“我们并不知道有多少同胞愿意跟我们一线,所以我们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研究的成果用在克隆术上。”
伊芙一愣,随后两人相视而笑,一拍即合。
这就是梅克丽扇动翅膀后推动的结果了吧。正是因为这个决策,地球上的第一代人类被亚当和伊芙他们带到了世界上。而他们的智慧程度并不高,只能由亚当和伊芙他们藏在伊甸中,慢慢教育引导。不知不觉中,最原始的部落文明就此生成。
“没想到,你的计划会如此顺利。那之后,亚当和伊芙就会带着自己培养的军队揭竿起义了是吧?按照你的剧本,等他们赢下战斗,今后的日子咋过呢?他们可是外来的科研人员,应该要向上头汇报的吧,而且你也要想办法除掉他们才对吧?”
梅克丽冷笑道:“舞侠,你真以为这俩货能在所谓的起义中大展拳脚吗?”
“你不希望他们赢吗?”
我忽然看到的画面被调整对向了天空。那么久的回忆畅谈下来,我倒确实没好好打量过古时候的天际。它着实不同今日那般蔚蓝,灰暗的天空遮蔽了烈日,一大片昏暗的云层呈诡异的螺旋状聚拢在某个中心。不知道为什么,云雾中越是距离中心近的地方就越是黑暗。这时,那云层之中竟然亮起了橙色的光芒,光源呈现出矩形的轮廓,几排几列、鳞次栉比地显现了出来。云雾缭绕之处,竟藏着类似建筑物上才有的窗口。我这才恍然,这遮拦住四方阳光的罪魁祸首,是悬在半空飘浮的太空飞船。
“螳臂当车。他们就是在过程中,死了。被奥丁和宙斯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