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隐在刀盾兵士之后见不得样貌,却听百奇老祖哈哈一笑,阴恻恻道:“不错,正是老夫,我也未想到,堂堂北夷国国师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到西洲国中袭杀太子!你家皇帝可知晓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看来你并不知晓北夷国皇权易人之事,现今北始帝已死,新帝继位对老衲大为不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国师不做也罢。”
百奇老祖心下一凛,他助三皇子称帝乃是为了国师之位惠及子孙,北夷国师肯出面袭杀太子恐怕也是想着做西洲国师。
想罢不由怒气陡升,冷冷道:“摩颉云!原本咱们数面之缘无冤无仇,今日各为其主须有此一战,谁死谁活俱不冤枉!你缩头缩尾藏在后方岂不怕有损你国师之体?何不现身痛快一战!”
“哈哈哈!百奇,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莫再护着那病殃殃的三皇子。我等身后有六个皇子联手,且集结数万大军枕戈待旦,便是在此地杀不了他,也难逃大军压境!”
“仅凭你三言两语,老夫便怕了?简直笑话!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来就是来去自如,若是三皇子功败垂成,老夫离去便是,这有何难?”
“来去自如?恐怕没那么容易!边放箭边向那处合围,我看你百奇老祖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刀盾兵士身后忽地闪出五六十个弓箭手,北夷国师摩颉云逗百奇老祖讲话便是要寻出他的所在。弓箭手在刀盾兵士之后向百奇老祖所在石柱轮番搭弓射箭,将其退路悉数截断。
天九与韩闻广并未出声,摩颉云等人自然不知他二人所在,天九趁着弓弦之声大作,使了壁游功攀到石柱上端。此时青烟袅袅已在地宫之顶汇集如云,下面之人看不真切。
天九在烟雾中微微露出头来向下望去,见到三排兵士之后尚有一帮衣着各异之人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打头的乃是一奇高番僧,较身旁之人竟高出两头还多,长手长脚好似怪物一般,想来他便是摩颉云。
只见他手持一柄四股十二环紫铜禅杖,一对招风大耳戴着小指粗细金环,将耳垂几拉至双肩。左右各站着八名番僧,各自双持明月弯刀。
他身后则五花八门,众人手持刀剑枪棒各种兵器,且所着衣衫也是各不相同,除西洲打扮之外,尚有十几个中原打扮之人。
天九一扫而过,突觉其中几人极为面熟,不禁仔细观瞧片刻,这才恍然看出。这几人竟是慕君还二叔慕春雷、慕一柏等慕氏奇剑门下,暗道当真是送上门来寻死的!君还的仇不必等到回中原再报,便由我代为处置!
弓弦之声犹是不绝,天九对来人看得七七八八后望向百奇老祖,见他一脸凝重瞥向自己,那些兵士已距他所在石柱不足五尺,且兵士已有变阵之相。
此时兵士已将背后暴露于天九之下,尤以后脖颈处最为显眼。天九见时机已到,自天八那处得来的天女散花筒内已填满毒针,待弓箭手换箭之际猛然射出。
飞针本就细小几不可见,且地宫之内仍是青烟未散,两蓬牛毛飞针如电降下,无声射入兵士后脖颈处,除天九之外旁人并未察觉。
摩颉云正在得意之际,却见前面兵士无来由的成片倒下,不由四下观望,嘶声喝道:“难不成地宫之中有毒?诸位还请屏气,莫要中毒!”
片刻之间那些兵士倒了八成,其余见状惊恐万状反身便逃,摩颉云双眼溜溜直转,喝问道:“你等莫要惊慌,那处可有毒障?”
“我不知晓!我不知晓!”
“有妖邪之物!妖邪!妖邪!”
兵士慌乱至极,再要阻拦已是不及,撇下摩颉云等人逃到地宫之外。
慕春雷等人见状待要紧跟而逃,只听摩颉云冷冷道:“诸位若是此刻逃了,咱们约定荣华富贵便一笔勾销!你等可想好了!”
慕春雷听罢转身而回,悻悻道:“国师,若是地宫有毒障,便是天大的富贵也无福消受了!”
摩颉云一摆手,吩咐身旁番僧道:“你前去查探兵士死因,为师在后为你掠阵!”
那番僧略微迟疑,还是小心翼翼挪步前往,谁知方才走了十几步,只听一声闷哼,光头向后一仰便径直躺倒,眉心处一根钢针整根没入,只余一明亮原点,一双眼目瞪得极大,脸上尚存着不可思议之色。
“老祖,亏你是世外五老,竟使暗器伤我门下弟子性命!”
“摩颉云,你莫要忘了咱们已到了水火不容、你死我活境地,你如此说法简直可笑至极!”
摩颉云一脸愁云,暗道已不得耽搁,咬牙道:“百奇这老狐狸并非三头六臂,若是那处有毒他如何能安然无恙,事不宜迟,咱们齐心协力围攻过去,一举将其杀了!”
说罢冲着座下弟子使了个眼神,那些番僧转身向殿宇奔去,自己则一手举着禅杖,一手拾起兵士丢弃木盾向百奇老祖处逼近。
慕春雷等人照着样子争抢地上完好木盾,跟在摩颉云宽大身形之后缓缓挪步。
天九见了向百奇老祖打个手势示意有人逼近,又向韩闻广打个手势,要他前到殿宇前番僧身后偷袭。
韩闻广心知那些个番僧倒比摩颉云等人好对付得多了,点点头趁众人转身之际悄然尾随而去。
百奇老祖旋即明了天九意思,并无半点迟疑,照着天九手指方位飞出钢针。
前方劲风来袭,摩颉云大喝一声:“当心!”
禅杖舞动如风,木盾横在胸前,丁丁之声与夺夺之声同刻响起,禅杖上火花飞溅,磕飞四五根钢针,木盾则挡住六七根钢针。
“哎呀!”
“哟呵!”
摩颉云身后传来数声惨呼,原是钢针虽是变了方向,势头却仍是霸道,三根钢针射中三人。
其中一人正中咽喉立时毙命,一人钉进右胸仰面栽倒。另一个倒霉鬼则是慕一柏,原本他身前是爹爹慕春雷,钢针飞来之时木盾抵挡不及,电光石火之间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谁知身后慕一柏更是措手不及,钢针不偏不倚正中裤裆那处。
慕一柏双眼一翻就地坐倒,裤裆那处血水横流,惊声叫道:“爹啊,孩儿命根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