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叶远摇头,“他们的层次,还接触不到这个。”
他能“感知”到,这种“信息病毒”的内核,带着一种比德·罗切尔家族所掌握的,更古老,更诡异的“力量烙印”。
那是一种,混合了古老献祭仪式的,扭曲的“精神污染”。
“你别去。”唐宛如握紧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这太危险了。”
她不怕叶远对付不了。
她怕的,是这种无形的,针对“存在”本身的攻击,会对叶远造成她无法想象的消耗和伤害。
她宁愿这个世界毁灭,也不想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我若不去,不出一个月,半个地球的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叶远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他能“看”到,那道“信息病毒”的传播速度,正在以指数级增长。它利用了现代社会最发达的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作为传播途径,其效率,远超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瘟疫。
这不是选择题。
他必须去。
就在这时,叶远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
来电的,是那位梵蒂冈的红衣主教。
“叶先生。”电话那头,红衣主教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绝望,“您……都知道了吧?”
“嗯。”
“这是‘深渊的呓语’,是古籍中记载的,末日的前兆。我们……我们毫无办法。教廷的祈祷,无法安抚那些失落的灵魂。现代的医学,无法治愈他们空洞的躯壳。”
红衣主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最后的希望。
“叶先生,我代表全世界所有还清醒着的人,恳求您。请您……出手,拯救这个世界。”
叶远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头,看着唐宛如。
他知道,只要她一个摇头,他可以立刻挂掉电话,带着她,进入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信息空间”。
任由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自生自灭。
唐宛如读懂了他询问的意思。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
一边,是她最爱的人。
另一边,是几十亿无辜的生命。
这个选择,太沉重,太残忍。
她看着叶远那双清澈的,仿佛倒映着整个宇宙的眼睛。
许久。
她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属于商业女王的,坚韧与决断。
“我陪你一起去。”
这不是一个选择。
这是一个决定。
无论他要去哪里,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会陪着他,站在他的身边。
叶远笑了。
他知道,她会这么选。
因为他的“根基”,从来都不是一个躲在港湾里,需要他保护的娇弱花朵。
而是一棵,能与他并肩,共同抵御风暴的,参天大树。
“好。”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红衣主教,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小时后。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拥有全球最高级别通行权限的,超音速私人飞机,从西南山区的秘密机场起飞,如同一支利箭,刺破苍穹,飞向了风暴的中心——罗马。
飞机上,唐宛如的临时指挥中心已经建立起来。
十几台连接着卫星网络的电脑屏幕上,正飞速刷新着来自全球各地的,关于这场“无形之疫”的最新数据。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道道指令,通过唐氏集团的全球网络,精准地发往世界各地。
“封锁所有与患者相关的影视、音频资料,切断网络传播途径!”
“动用一切资源,追查病毒的源头!”
“联系各国政府,建立最高级别的隔离区,稳住社会秩序!”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叶远,扫清一切来自世俗层面的障碍。
而叶远,只是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他的意识,早已脱离了这具躯壳,化作亿万道信息流,潜入了那张覆盖全球的,无形的“信息之网”。
他要去找到,那个释放“病毒”的,藏在网络深处的,对手。
一场,发生在更高维度的,无声的战争。
已然打响。
罗马。
昔日繁华的永恒之城,此刻却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街上行人稀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警惕。他们看着彼此,仿佛对方随时都可能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
信任,这个维系人类社会最基础的东西,正在快速崩塌。
城郊,一座被军队和国际刑警组织层层封锁的,临时改建的隔离医院里。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这里汇聚了来自全世界最顶尖的病毒学家、脑科学家、心理学家。他们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抗疫专家组,但此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挫败与无力。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所有的检测都做了!病人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异常!基因序列,脑电波,激素水平,一切正常!”一个来自美国的诺贝尔奖得主,烦躁地将一叠报告摔在桌上,“这根本就不是病!我们连敌人都找不到!”
“我们尝试了所有方法!抗病毒药物,精神干预,物理刺激……全都无效!”另一位德国的专家,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们就像……就像一台台断了网的电脑。硬件完好无损,但你就是无法与他们的操作系统建立任何连接。”
“断网的电脑……”
这个比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科学范畴。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那位神情肃穆的红衣主教,领着两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是叶远和唐宛如。
“各位,”红衣主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叶先生,他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专家组的成员们,抬起头,看向叶远。
他们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不解,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质疑和轻慢。
太年轻了。
而且,连白大褂都没穿。
在这种全球顶尖科学家都束手无策的场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