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沈淮旭就总会说这些话来哄她。
柳锦棠承认,这些话但凡是个人听在耳中都无人能拒绝,她自然也拒绝不了。
当一个有权有势之人说要做你手中利刃,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还甘之如饴时,她这一刻甚至觉得,这句话超过了所有情话。
她想,她是否需要给沈淮旭一个机会呢?
盘中的蜜橘被剥去了外皮,留下的唯有胖嘟嘟的果肉,好似只要有沈淮旭在的地方,不论吃什么,都从未脏过她的手。
下颚被捏住柳锦棠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淮旭的吻就压了下来。
他侵略的吻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松香,在触碰到柳锦棠的瞬间,就叫她浑身麻了一遍。
柳锦棠只觉他的唇软的过分,身上的松香也好闻的过分,甚至起了想独占这份美好的念头。
可念头才出,便被柳锦棠压了回去,她不能叫沈淮旭发现端倪,他的考验才开始,这只老狐狸若是知晓她的念头,定是认为拿稳了她,这可不行。
一吻闭,柳锦棠咬唇低头,一如以前一般,羞涩又气愤。
“大哥哥现在吻人家都不分场合了?大门就在那里,当真不怕被人瞧见?”
这青天白日的,他不要脸,她还害臊呢。
沈淮旭却是舔了下唇,做尽了风流旖旎不要脸的姿态,他愉悦一笑:“怕什么,眼下怕的就是他们不知道。”
“你娘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那蠢货父亲了,你猜我爹下一步要做什么?”
沈淮旭搂着少女,伸手取过蜜橘一个放入少女口中,一个放入自己口中。
尝着蜜橘甜滋滋的汁水,他满意挑眉,这御贡的果子就是不一样,看模样这小家伙很爱吃,明儿再多弄些回来。
“没想到沈氏竟然真的说了。”柳锦棠微微叹息,她本以为沈氏只是脑子不好使,但至少知晓生存之道。
可谁曾想,她就是个只顾自己利益,却不考虑她人,不考虑以后的蠢货。
目光短浅从成这样,她爹当年到底为何会选中她。
“既如此,现在所有人都知晓我的身份了,父亲若不想沈家被拖累,要么杀了我,要么送走我,正好遂了我娘的愿,若有大哥哥,想来他们只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借沈氏之手把她送出京城,为了不要益王起疑,甚至还做局扯入了沈老爷。
此番谁也没有退路了。
“放心,谁也伤不了你。”
“嗯,我相信大哥哥。”
沈老爷这边下了朝,没有见到沈淮旭,正纳闷呢,丞相走了过来。
“沈大人这是做什么呢?下朝了为何不走呢?”
沈老爷拱手见礼:“见过丞相,在下只是奇怪今儿早朝怎么没有见到小儿。”
丞相眉头一锁,声音沉下来:“怎么?沈大人不知昨夜之事?”
沈老爷奇怪:“何事?不曾听闻啊。”
丞相左右看了眼,声音再度压低两分:“昨夜皇上连夜召见令郎与襄王等人入宫,说是时家旧党有意谋反,要捉拿呢,令郎想必是收到了密令,免了早朝,眼下说不准正在调查时家之事呢。”
沈老爷吓了一跳,时家,怎么又是时家。
他眼睛一转问:“皇上对时家如此痛恨?可是皇上不是......”
沈老爷话没说完就被丞相打断:“嘘,眼下可是在宫里,沈大人慎言,谁人不知陛下与时家的关系,可那又有何用?这皇权之中哪会有亲情,何况还是要谋反之人。”
丞相似乎并不想在谈论此事,又匆匆说了两句,告辞离开了。
沈老爷站在原地起了一身冷汗,反应过来后,快步出了宫。
他一进家门,便碰上要出府的沈淮旭:“站住。”
沈老爷叫住他,沈淮旭回头:“父亲有事?”
“皇上昨夜召你入宫,为何不与为父说?”沈老爷语气冷凝,以父亲的身份想要先入为主。
可沈淮旭却丝毫没把他放在眼中,连表情都没变:“父亲问错人了,儿子自坐上这个位置,就在未与父亲交代过任何事,父亲难道忘了?”
沈老爷凝噎住,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何止是沈淮旭从未向他说过,他也从未问过,沈淮旭这话看似在解释,却也是在谴责他。
沈老爷有自知之明,怕一大早闹个不愉快,于是态度软了些:“听闻皇上让你查时家叛党?”
沈淮旭抬眼:“父亲难不成知晓时家叛党的下落?”
沈老爷瞧沈淮旭听见时家二字眼神立马变的凌厉,心下悚然,却不知他是因为时家叛党如此,还是见他似对时家叛党有敌意而如此。
毕竟他宠爱的柳锦棠可也是时家人。
“无事。”沈老爷本想问他知不知晓柳锦棠的真实身份,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如果真如那个疯妇所言,他私下处理了便好。
\"父亲。\"
沈老爷心头正想着,沈淮旭却出声叫住他。
沈老爷一回头,就见一双如狼似的眼睛,透着黑幽幽的冷光盯着他,仿佛他是一块可口的肉一般。
沈老爷汗毛直接全部竖起:“你这是做什么?”
若不是眼下事关时家,他是真不想招惹自己这个儿子。
“我奉劝父亲一句,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耀棠居已经放了我的人。”沈淮旭说完这话后一撩衣袍转身而去。
沈老爷却是在品味后反应过来他此话含义。
他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淮旭离开的方向,他知晓,他既然知晓,竟敢私藏叛党,这若被皇上知晓,沈家就完了啊。
沈老爷急的在原地乱转,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柳锦棠,眼下人被保护起来,看来是不行了,沈老爷想了想,往沈氏院子走去,一个法子不行总有另一个法子。
实在不行借人之手把人送出盛京,在对外找个借口说人因病死了便行了,怎么也不能拖累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