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沈老爷一把推开沈氏:“疯了。”
他大声说着,夺门而去。
沈氏在后面哈哈大笑,沈老爷听着她笑声走的越发快了些。
沈氏失魂一般回到自个院子,哪知一进院子却看到柳锦棠坐在她院子里哭。
沈氏眼角抽了抽,走了上去。
“娘,你帮帮女儿吧。”柳锦棠一看到沈氏就扑了过去,哭的可谓是难过至极。
沈氏眼神狐疑,仔细瞧了瞧她:“你在这哭什么。”
眼下的柳锦棠不像是假哭,那眼睛都哭红了。
“娘,其实你猜的没错,大哥哥对我有意,也总是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一直敢怒不敢言,毕竟你我皆得看其眼色过活,就连上次李员外落水,都是大哥哥安排的。”
柳锦棠哭诉着,擦擦眼泪:“昨日娘你来找我时,我也并非是故意那样说的,是大哥哥,是大哥哥逼我的,我是迫不得已的。”
沈氏的眼睛一直都未从哭泣的少女脸上挪开过,她在观察,打量柳锦棠话的可信度。
但柳锦棠的演技有时甚至都能骗过沈淮旭,沈氏又算什么。
沈氏心高气傲自认为自己慧眼无双,什么妖魔鬼怪与算计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还是小瞧了柳锦棠。
她瞧少女哭红了眼,哑了嗓子,便已是信了大半,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想测试一下柳锦棠,便道:“你回去吧,为娘会仔细想想的。”
柳锦棠看她似乎不愿意帮自己,哭的更凶了,死活不愿意走,要沈氏帮帮她,但沈氏瞧她哭成这样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让霞儿把人赶了出去,关了门。
而被沈氏赶出院子的柳锦棠前脚还在哭,后脚一转身,眼泪就像从没流过一般,戛然而止。
甚至连她脸上的悲戚之色都是瞬间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无波。
回到院子柳锦棠便进了屋子,不多时屋里就传来叫喊声与打砸声。
而一路跟着柳锦棠回到院子的沈氏的人听见这个动静后,想了想,快步原路返回。
屋子里躺在贵妃榻上吃着蜜橘的柳锦棠时不时的嚎一嗓子,见春文在旁摔粗陶碗摔得不够大力还叫她重些摔,说晚上给她加餐。
春文一听有好吃的,立马甩开膀子,卖力的砸,木桶里的碎片飞溅,吓得千霜出声喊停。
直到屋门被敲响,萧夏说跟踪之人已经回去告知沈氏了,柳锦棠才让春文等人停了手。
萧夏双手环胸,背靠木门,有些怀疑柳锦棠此举是否可靠:“你这拙劣的演技,沈氏能信?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心,她不可能蠢的你说什么她信什么吧。”
另一道人影也从房梁跳下,一把搂住萧夏肩膀,批评萧夏:“我说表弟,你这不相信谁呢,表妹如此聪慧,你当是你这猪脑子啊。”
话没说完,萧夏反手就要去拉他胳膊,时溪反应迅速闪避开去。
萧夏见状立马闪身跟上,二人莫名其妙就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柳锦棠吃着蜜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二人在他院子里上蹿下跳,嗯,正闲的无趣,这逗乐的就送上门了,他二人这番拳打脚踢,搁在鹊华楼那得掏银子才能看呢。
二人正打的起劲时,沈淮旭大步从院外进来。
他那高大身形,强大气场,纵使远远地没看清,柳锦棠也一眼认了出来。
柳锦棠看了下天色,迎了上去:“大哥哥,你怎还没去早朝?”
沈淮旭一进院子,那本来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就不知龟缩到何处去了。
沈淮旭上前拉住柳锦棠的小手,带着她往八角亭中走。
身后的文润朝门外探了探头,关了院门,而就在他往外看时,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道人影快速的往树后藏了藏。
文润自然是瞧见他了,但却没有理会,反手关了院门。
“我才从宫内出来,今日起,无需早朝。”沈淮旭拉着柳锦棠坐下,春文立马端上来香茶与糕点。
“可是陛下说了什么?”柳锦棠知晓昨夜皇上召了沈淮旭与襄王等人入宫,所为何事她心头也有猜测:“是陛下生怒了吗?”
昨日沈淮旭提出要把时家之事告知皇上时她就觉冒险,陛下母妃就死于时家之难,有言称陛下一直记恨时家,因为当初但凡时家服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偏时家是块又硬又臭的骨头,守着那身骄傲与傲骨不肯弯腰低头,这才惹得先帝震怒,一气之下杀了时家上下百余口人。
据说当时身为太子的皇上还去求过时家家主,似乎结果不太理想。
但这些也只是柳锦棠道听途说,具体情况张叔也没告诉过她,但她觉得她打听到的应该与真相八九不离十。
皇上正儿八经算,也流着时家的血。
若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她应该要叫乾顺帝一声表哥了。
若不是发生了难以消除的芥蒂,乾顺帝岂能如此记恨时家,没理由啊。
“非也。”沈淮旭剥了蜜橘,一颗颗的放在柳锦棠面前的盘中:“为了引蛇出洞。”
“陛下没有责怪?”柳锦棠怀疑是自己猜错了,难道沈淮旭没有与皇上说时家之事?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不好说。”沈淮旭擦手:“眼下益王虎视眈眈,陛下自有自己的考量,一旦益王死了,无人可威胁其地位,其心思,谁也无法预料。”
这话柳锦棠听懂了:“所以大哥哥想要借益王之手助时家摆脱困局?”
沈淮旭妖孽俊脸之上挂上一抹笑来:“我此举,不是正合卿卿心意。”
他捏捏摸了摸柳锦棠发丝,爱不释手,温柔又喜爱。
“小家伙,你这眼睛一转,我就知你在想什么。”
柳锦棠心头咯噔一下,不知沈淮旭这话是诈她还是真的看透了她的想法。
只转瞬间,柳锦棠就笑道:“大哥哥既有这读心之术,岂会读不懂皇上的心思,我看大哥哥就是故意诓我,大哥哥说不定已经知晓了陛下的真实想法,就是不告诉我,防着我呢。”
沈淮旭见少女反将自己一军,黑眸透笑,不气反倒更为喜爱她这模样。
他把少女搂至自己腿上,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心甘情愿做卿卿手中的利刃,不论代价如何,我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