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不能叫做小镇了,依托两个小镇,不但附近村子变得富裕,镇子外面多了许多私人建筑,方圆五里,居住了三万常住人口,还有不少流动人口。
因为薛玖的缘故,东北方向的蔬菜,粮食,鱼,盐等物资,从运河直达洛阳,这也是抑制物价上涨的原因,毕竟物资够多,价格就涨不起来。
看了看手里的奏折,李世民不动声色的放进抽屉里面,这才淡淡的说道:“正因为长安的人口太多,所以才更需修建大明宫宫殿群。”
“你们过来看看!”
随着李世民的动作,宽大的紫檀木议事桌上面,标注着大明宫徐徐铺开时。李世民的指尖划过图纸上龙首原的等高线,墨笔勾勒的宫殿群在宣纸上仿佛已有了飞檐翘角的轮廓——紫宸殿的鸱吻正对着终南余脉,含元殿的丹陛向下延伸,如巨龙吐舌般衔住山腰处的一片开阔地。
“你们看这里。”他忽然抬手指向图纸中段,那里用朱砂圈出一片方格,“匠作监的人说,龙首原的土性坚实,最宜起屋。朕打算让卿等的府邸就挨在这宫墙下,玄龄的宅子对着延英门,英国公的府邸挨着银台门,谁也亏不了。”
房玄龄的目光在图纸上停留许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边的青玉镇纸。他以为又是征发民夫、耗竭府库的老例,此刻见图纸旁附着的账册明细,不由微微睁大了眼:“陛下,这账上写着‘民夫月钱三百文,管三餐’,还有‘砖瓦按市价加收购’……”
“自然。”李世民放下茶盏,茶沫在盏沿碎成细珠,“内库出的钱,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长安城里多少百姓靠着手艺吃饭?烧砖的、伐木的、铺瓦的,朕这宫殿一动工,他们手里的活计就不会断。再说那些民夫,与其让他们在城外等着冬荒,不如来工地上挣些粟米,还能给家里添件棉衣。”
长孙无忌忽然笑出声,指着图纸最下方那片用墨笔标着“商肆坊”的区域:“陛下这是把算盘打到商人腰包里去了。您看这位置,抬头能望见宫墙的琉璃瓦,出门能遇上尚书省的郎官,那些做丝绸生意的波斯人、开酒肆的胡商,怕是要把长安城的金子都搬来换这块地。”
“可不是么。”李世民挑眉,指尖在“商肆坊”三个字上轻轻一点,“去年薛玖在运河边弄出的那片镇子,不就是靠着‘人聚财聚’的道理?长安城里的商人,谁不想离朝堂近一点?让他们花钱买宅子,一来能添些府库进项,二来……”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阶下诸臣,“以后谁家要是想买通官员,朕站在宫墙上就能看见,岂不方便?”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方才眉宇间的几分疑虑早已散了。魏征素来最惜民力,此刻却盯着账册上“雇佣民夫五千,月耗钱一百五十万文”的条目,低声道:“若是能依此推行,倒真是两全其美。既免了徭役之苦,又能让百姓得实惠,只是……”他顿了顿,“臣担心工匠不够用,长安周边的匠人怕是要被请空了。”
“这有何难?”李世民早有计较,从案旁抽出另一卷文书,“从洛阳、并州招来工匠的,朝廷解决其路上消费。南方和东北方向不是有运河通着洛阳么?把船调过来,专门运匠人——顺便把那边的蔬菜、鱼盐多运些来,别让长安的物价跟着工钱涨起来。”
说到薛玖,房玄龄忽然想起那封关于洛阳小镇的资料——方圆五里内,三万常住人口,还有数不清的商贩、脚夫往来,靠着水路通南北,竟把一个原本的荒村变成了洛阳最热闹的集市。他看着图纸上龙首原的布局,忽然明白了皇帝的深意:宫殿不只是宫殿,是能让民夫挣到钱、让工匠有活干、让商人愿意花钱的“局”。
“陛下,”长孙无忌欠身道,“臣还有一议。不如在大臣府邸与商肆坊之间,修一条宽街,两旁设市,让百姓也能来做些小买卖。一来能添些生气,二来……”他笑了笑,“也让那些商人知道,即便是比邻而居,君臣与商贾的界限,还是要分明的。”
李世民朗声大笑,指着长孙无忌对众人道:“看看,还是辅机想得到!就依你说的,修一条‘天街’,从宫门口一直通到坊市,铺最好的青石,两边种上桃李。等将来春天花开的时候,朕要在大明宫城头看着长安的百姓,踩着新砖,笑着挣钱。”
窗外的风卷着最后几片梧桐叶掠过窗棂,案上的图纸仿佛被风掀起了一角,露出龙首原下那片即将苏醒的土地。谁也没说破,那些赏给大臣的宅子,其实是用商人买地的钱盖的;谁也没点透,皇帝要的不只是一座宫殿,是让长安的活力从朱雀大街蔓延到龙首原,让关中的产业跟着砖瓦、木料、民夫的脚步转起来。
李世民收起图纸时,指尖触到纸背的褶皱,像触到了长安未来的脉络。他似乎听到了龙首原上的夯土声、工匠的号子声、商人的吆喝声。
李世民并没有告诉他们,大臣的宅子,也不完全是赏赐,有一部分也是要卖钱的,这个计划,就在抽屉里面那份奏折写着。
李世民本来只是问一下,有没有好的建议,能够减少开支,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想薛玖出钱支持一下,只不过说得比较含蓄。
没想到薛玖直接上了一份厚厚的奏折,分析了修建宫殿群的好处,还提倡他大力修建各种工程,不过除了长安城,其它地方不建议修宫殿。
用百姓劳役修建工程,甚至征招没有劳役的民夫,那就是劳民伤财,会让百姓没有时间种地,减少粮食收成,也是减少税收,这叫损人不利己。
但是朝廷出钱,请人修建工程,这事就有好处,如果是修建水利工程,或者修桥补路,那就是利国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