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无是处的累赘,又来做什么?
岑绍川像是没看见阿城那杀人般的眼神。
他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径直走到了温砚尘面前,目光在那个金色的鸟笼上转了一圈,随即,一抹嘲讽的笑意浮现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
“我说,你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岑绍川懒洋洋地开口,意有所指:“你把一只鸟的毛染成这个颜色,然后关在笼子里,每天看着它......脑子里想的是谁呢?”
这番话,精准地剖开了温砚尘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岑绍川:“关你什么事?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岑绍川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自顾自地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我这两天一直在观察白萋那个女人,她近期总在闵袅袅身边晃悠,还有意无意地引导闵袅袅去找楚绵的麻烦,是你让白萋这样做的?”
温砚尘冷哼:“就你这脑子,我都怀疑当年差点害了楚绵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毕竟楚绵的头脑有多机敏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居然还栽在岑绍川这个猪脑袋的手上,实在令人称奇。
他对楚绵是什么态度,岑绍川最清楚不过。
可如今还能说出是他指使白萋去给楚绵找麻烦?
蠢得离谱。
“不是你?”
岑绍川挑了挑眉,想半天才理清楚其中关系。
他看了眼温砚尘那张冷冰冰的脸,直接转移话题:“白萋这个女人不愧是和我们一样,被注射过‘极乐’的人,脑子和手段,确实比闵袅袅那种蠢货强多了。”
温砚尘对这个话题显然没什么兴趣。
他甚至懒得再看岑绍川一眼。
见他这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岑绍川撇了撇嘴:“行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
温砚尘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鸟笼上移开,落在了他身上,语气不耐:“有话直说。”
“我信了你之前说的话。”岑绍川的表情难得正经了几分。
极乐是1994年研发的,而楚绵是01年出生的。
所以楚绵的血不可能是极乐的解药。
温砚尘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是吗?那你可真聪明。”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岑绍川心里嘀咕了一句,总觉得温砚尘是在骂他笨,说的反话。
但他也没心思计较这些,继续说道:“我已经不打算再把重心放在楚绵身上了,我让m国那边的人,把调查重点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
“可是……还是什么都查不到,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温砚尘的眼底闪过幽光,嘴上却毫不留情地反问道:“就为了这点事你也特地跑来一趟?你查不到东西,不是很正常么?”
“你!”
岑绍川被他一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无语地瞪着温砚尘,觉得跟这个家伙说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句句带刺,处处被怼。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当我没来过!”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
身后,传来温砚尘冰冷的声音。
岑绍川不耐烦地转过身:“又干嘛?”
温砚尘靠在椅背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两条蛰伏的毒蛇,静静地看着他。
“没事就离开京城,别留在这里找死。”
岑绍川的眉头狠狠一跳。
他留在京城,对温砚尘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一个不受控制的、知道太多秘密的、又同样被注射过“极乐”的麻烦。
而且还得罪了楚绵,随时可能被楚绵揪出来凌迟。
岑绍川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贯的痞笑:“知道了,不过,离不离开还是要看我的心情。”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大步离去。
看样子是根本没把温砚尘的话放在心上。
他垂眸思索着。
上次游轮爆炸后,岑绍川在媒体前大胆出现,他不信楚绵没有关注游轮的新闻。
既然关注了,那必然也看见了岑绍川。
可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
他的绵绵,又在挖什么坑?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楚家老宅的餐厅里,灯火通明,气氛热烈融洽。
长长的紫檀木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珍馐佳肴,水晶灯璀璨的光芒洒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折射出温暖而奢华的光晕。
今晚是楚家家宴,宴请的贵客,是楚羡未来的岳父岳母,姜丙恩夫妇。
林悦如此刻正满面春风,热情地招呼着亲家。
她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紧挨在一起的楚羡和姜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槐槐,多吃点这个,这可是我二哥一大早就去空运回来的帝王蟹,新鲜着呢。”
楚羡殷勤地将一只剥得干干净净、蟹肉饱满的蟹腿,放进了姜槐面前的白瓷小碟里。
他动作娴熟,神情专注。
那双往日里总是含着风流与不羁的桃花眼,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洗涤过一般,清澈的眼底,只映着姜槐一个人的身影。
坐在对面的姜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姜丙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外界都传,楚家三少楚羡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她和姜丙恩也曾为此忧心忡,生怕自家那个被宠坏了的宝贝女儿嫁过来会受委屈。
可如今亲眼看到,姜夫人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些。
这个楚三少,看着确实有些骚包,但那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家女儿。
那份小心翼翼的、近乎讨好般的体贴,是装不出来的。
至少,他对姜槐是真心的。
楚关山正与姜丙恩相谈甚欢。
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聊的却是时下最前沿的商业动向。
“丙恩啊,我听说,你们姜氏集团最近拿下了和傅氏集团合作的那个生物实验园区的项目?了不起啊!”楚关山端起酒杯,满脸赞许:“傅家那小子,眼光可是高得很,能入他眼的,都是顶尖的项目。”
姜丙恩谦虚地笑了笑,也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沾了光。”
“要不是看在楚六小姐和傅总是未婚夫妻这层关系上,这么大的项目,恐怕也轮不到我们姜氏。”
说着,他的目光温和地投向了坐在姜槐身边的楚绵。
楚绵正安静地小口喝着汤。
闻言,她抬起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浅笑:“姜伯伯言重了,傅靳年虽然是我未婚夫,但在商言商,他更看重的是姜氏集团的项目本身足够优秀,潜力巨大。否则,动辄上亿的投资,单凭一层关系,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