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袅袅开门见山,语气生硬得像是在下达命令:“你明天把他约出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楚绵闻言,心里瞬间了然。
看来,这位闵大小姐是想见傅靳年,却处处碰壁,最后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只是,这求人的态度,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楚绵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闵小姐,你这是在求我办事吗?”
电话那头的闵袅袅似乎被她这句话给噎了一下。
随即,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尖利和愤怒:“求你?楚绵,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整天缠着我表哥,我怎么可能见不到他?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照我说的做,否则......”
“否则怎样?”楚绵冷笑着打断了她。
“闵袅袅,我看你脑子是真的有病。”
“有时间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先去挂个脑科看看。”
“别一天到晚惦记着你姑姑了,先治治你自己的脑子吧。”
说完,楚绵甚至懒得再听她多说一个字,直接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闵袅袅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忙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
她竟然敢挂她电话?
她竟然敢说她脑子有病?!
几秒钟的错愕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如同火山爆发般席卷了她的全身。
“楚绵——!”
闵袅袅气得浑身发抖,一张精心描画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白萋说得没错。
表哥就是被楚绵这个贱人给迷惑了!
这个女人,不仅抢走了她的表哥,现在还敢这么羞辱她!
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绝对不会。
翌日正午,柳夭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走出小区大门。
桶里是她花了一整个上午,亲手熬制的甲鱼汤,火候恰到好处,鲜香浓郁。
阳光透过路旁高大的梧桐树,洋洋洒洒的落在她身上。
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她知道,有人在盯着她。
自从那天,她将那张藏了多年的照片交给傅靳年之后,这种如影随形的注视,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那个人平常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像一团稀薄的空气,可只要她一走出这栋公寓楼,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就会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她。
她知道对方是傅靳年派来保护她的人。
可她要的是保护,不是监视,更不是这种近乎囚禁的,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果然,她刚走到路边,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傅三。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面容冷峻。
“柳小姐,要去哪里?”
他开口,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得掉渣。
柳夭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心底涌起一阵无力和烦躁。
她抬起眼,迎上傅三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我去找楚小姐,给她送点汤。”
傅三的眉头拧了一下。
“您不能随意外出,更不能随意去见楚小姐。”
“为什么?”柳夭的声调控制不住地高了些许:“我只是去给她送一碗汤,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不会把我知道的那些秘密告诉她,这样也不行吗?”
傅三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
二爷确实没有明确下令,说柳夭不能去见楚小姐。
但是,柳夭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让她出现在楚小姐身边,只会将未知的危险引到楚小姐身上。
这是他作为保镖的本能判断。
“二爷没有说您不能去见楚小姐。”
傅三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但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强硬:“但出于对您和楚小姐的安全考虑,我不能让您去。”
柳夭彻底泄了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个脑子一根筋、油盐不进的木头。
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她也明白,傅三是担心她的存在被有心之人发现。
可她待在这里,每天除了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就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只是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送一碗汤。
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柳夭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一直护在身后的保温桶塞进了傅三的怀里。
傅三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温热的触感从桶身传来,让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吃了吧。”
柳夭的语气冷了下来:“本来也是给楚小姐准备的,见不到她,这汤就是多出来的,我也吃不完。”
说完,她看也不看傅三一眼,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傅三站在原地,拧着眉,低头看着手中那个还散发着食物香气的保温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温家老宅,后院。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温砚尘穿着一身纯白的休闲装,姿态闲适地坐在藤椅上,正逗弄着一只被关在金色鸟笼中的小鸟。
只是它身上的羽毛,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不自然的淡紫色,像是被人用染料强行涂抹上去的。
阿城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过来,一直走到温砚尘身后,才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温砚尘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修长的手指依旧在轻轻地拨弄着笼门上的铜扣。
那只被囚禁的、染着怪异颜色的小鸟,不安地在笼中跳动着,发出几声短促惊慌的鸣叫。
听完阿城的汇报,温砚尘深邃的眼底,终于掠过一抹兴味的光。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笼中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鸟身上,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就有趣了。”
他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愉悦:“我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没想到,这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阿城垂首,恭敬地问道:“先生,是否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温砚尘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阿城,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阿城心头一凛,愈发恭顺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跑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后院的宁静。
大概能猜到是谁,温砚尘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淡淡地对阿城吩咐道:“去办事吧。”
“是。”
阿城点头,转身离开。
他与迎面走来的岑绍川擦肩而过,冷漠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和厌恶。
这个一无是处的累赘,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