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那贼人顿时涕泪横流,喷嚏打得震天响。
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眼泪汪汪什么也看不清了。
另一边,两个正用刀劈门的贼人,突然感觉刀下一滑,门上似乎多了一层滑腻腻、亮晶晶的油渍。
一刀砍下去非但吃不住力,刀身还猛地打滑向外荡开,“铛”地一声,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震得两人虎口发麻,差点把刀丢出去。
“这……这门成精了?!”一个贼人看着油光锃亮的门板,傻眼了。
大当家气得哇哇大叫:“废物!都是废物!闪开!老子亲自来!”
他挽起袖子,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运起蛮力,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
低吼着冲向房门,准备用他那二百来斤的体重一击建功!
就在他即将撞上的瞬间——
那房门,又一次主动打开了!而且是大大敞开!仿佛热情的主人在欢迎贵客光临!
大当家受力不及,也根本没想到这一出,眼睁睁看着自己冲过了门槛,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他甚至能看清房里惊慌失措抱在一起的那三个先前进来的手下。
以及房间中央屏风前,那个正悠然坐着,朝他举杯微笑的俊朗年轻人。
“欢迎光临。”莫可名笑着说,语气温和得像是在招呼老朋友。
然后,“哐当!”一声巨响!房门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力道,毫不留情地在大当家身后关死了!
门闩落下的声音沉重得像敲在所有门外贼人的心口上。
紧接着,房里传出了大当家更加浑厚、更加惊恐、甚至破了音的咆哮。
但咆哮的内容却让门外所有贼人腿肚子发软:“谁摸老子屁股?!
谁?!哎哟!
什么东西绊我?!
灯!灯怎么灭了?!
啊!我的刀!
别拽我裤子!
六子你他妈抱我腿干嘛?!
滚开!鬼啊——!!!”
门外的山贼们彻底傻了。
听着房里鸡飞狗跳、桌椅翻倒、大当家惊恐万状的嚎叫和另外三个贼人已经带上哭腔的附和。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这他妈绝对不是人在搞鬼!哪有人能把这许多壮汉耍得团团转。
还带摸屁股拽裤子的?这绝对是撞邪了!是鬼宅!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跑……跑啊!闹鬼啊!”
剩下的十几个山贼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兄弟义气。
山寨规矩,丢下刀剑,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你推我挤,翻滚跌倒,屁滚尿流地逃下楼。
撞开客栈大门,哭爹喊娘地消失在黑夜的山林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客栈老板早已吓得钻到了柜台底下,瑟瑟发抖。
听着楼上渐渐平息下去的动静和楼下山贼逃远的喧嚣,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悔恨。
天字号房内。
油灯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
莫可名依旧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新茶。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歪倒,屏风斜斜靠着。
大当家和他那三个最先进来的手下——六子等四人。
此刻全都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四仰八叉。
如同四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个个衣衫不整(大当家的裤子甚至真的被拽下来半截,露出毛茸茸的大腿)。
鼻青脸肿,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充满了过度惊吓后的虚脱感。
他们身上沾满了面粉、墨汁(不知从何而来),看起来滑稽无比。
刚才那短短一刻钟,对他们而言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黑暗中不断有冰冷的手摸过来,有绳子绊脚。
有鸡毛掸子搔脸,耳边始终有若有若无的轻笑和叹息。
他们的刀莫名其妙脱手,裤子总被无形的手拉扯。
甚至感觉有人对着他们后脖颈吹凉气……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并不算大的房间里疯狂挥舞、奔跑、冲撞、尖叫,却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摸到,只把自己和同伴撞得满头包,累得几乎吐血。
莫可名吹了吹茶沫,瞥了一眼地上瘫着的四条“咸鱼”。
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这就玩不动了?鄙人还有几个新机关没试呢。比如痒痒挠组合拳,或者无敌鸳鸯脚底板按摩器……”
四人闻言,集体一哆嗦,眼中流露出极大的恐惧,连滚带爬地缩到一起,看着莫可名如同看着最可怕的恶魔。
“好……好汉饶命!大侠饶命!祖宗饶命!”
大当家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告饶。
“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求您……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他好歹是一寨之主,此刻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离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越远越好。
莫可名放下茶杯,站起身,踱到四人面前,俯视着他们:“黑风岭的?”
“是……是……”大当家忙不迭点头。
“哦,”莫可名摸了摸下巴,“听说你们要冒名顶替去云傲仙山?”
大当家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听说过此事,但不是他们做的啊。
“大侠啊,我们冤枉啊,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劫些考生钱财而已,从不会杀人顶替。”
莫可名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样子,伸手扯开他们都衣服,检查他们有没有隐隐的标志。
“大侠,我们虽是山贼,但不杀人,不卖身啊,我们有银子,把银子都给你,饶了我们吧。”
莫可名确定不是他们后说道:“你们这些年劫掠的不义之财,拿七成出来,散给山下被你们欺压的百姓。”
莫可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明天正午,我会派人在山下的茶棚看着你们,若是看不到散财的景象……”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更加“和善”的笑容。
“鄙人或许会失眠,一失眠,就喜欢半夜去黑风岭逛逛,顺便……给你们盖盖被子,讲讲鬼故事。”
四人想到刚才的经历,若是放大到整个山寨……集体又是一个冷颤,头皮发麻。
“散!一定散!明天就散!绝对让您老人家看到!”
大当家赌咒发誓,差点指天画地。
“很好。”莫可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门边,手指在某处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门闩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