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部大院，张扬的心情极其失落，一时竟不知道该去何处。
自己费了千辛万苦才抓住冯耀庭，但是，人家冯耀庭现在过得跟度假似的。
难道说，自己一向坚守的、被亿万老百姓视作的正义，就可以被权力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吗？
张扬本来想申请把冯耀庭再次羁押回国安部，但是他并不能保证，把冯耀庭羁押回国安部就能让他伏法。
因为，一旦对上像冯耀庭这样的大魔王，自己手中的这点权力毕竟太小，而冯耀庭这样的大魔王可动用的资源又太多，没准利用手中的资源做一次小小的交易，就可以逍遥法外。
这样的可能并非没有，从冯耀庭嚣张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一个犯有间谍罪的人，仍然可以跟他畅谈人生和理想，这是有多大倚仗才能有如此心态？
张扬拿出手机，几乎是不自觉地拨出去一个号码，但是当对方接起时，他才发现对方是杨成林。
电话里传出杨成林的声音。
“张扬，你有什么事？”
张扬反问杨成林道：“你在哪里？”
听张扬的意思，他应该也在西京。
杨成林说道：“我在家里，你要是也没有吃饭的话，就来我家附近吧！”
张扬回答道：“好啊，发个位置。”
滴的一声，杨成林就把位置发到张扬的手机上。
张扬打了一辆车，半小时后来到杨成林家附近。而此时的杨成林已经在大门口等张扬。
张扬今天的心情不好，但是，他没想到，杨成林的气色看上去同样灰头土脸。
二人略去寒暄，杨成林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土菜馆，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还要了一瓶酒。
张扬本来是想找杨成林吐一吐苦水的，但是他一看见杨成林这个架势更加不对。张扬问杨成林道：“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杨成林打开瓶盖，给张扬和自己把酒倒上，愤愤然道：“真特码干得没劲！”
杨成林端起酒杯跟张扬一碰，二两大的杯子一口喝干说道：“华夏财务那件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是，处理结果实在让我气到吐血！”
华夏财务的案子过去已经快两个月了，张扬作为国安部官员，以及皋兰都市公安局的局长，侦破工作早就结束，后来他就再没有管过。
但是，既然杨成林说起了，他也很想知道最终结果。
张扬问杨成林道：“说来听听。”
杨成林说道：“先说说华夏财务。明眼人都清楚，这家罪恶的企业就是楚家的企业。
“但是，营业执照上显示的法人代表并不姓楚，而是一个名字叫庄明哲的人。”
这个情况秋山绘梨早就告诉过张扬。这个庄明哲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叔叔名叫庄知许，是楚家真正的财务大总管。
“然而，奇怪的是，这个庄明哲作为华夏财务的法人，在他的名下居然没有任何财产，就连他住的房子都是公司租来的。
“再说说楚家。你那天一公布美国联邦调查局对华夏财务海外部的那份调查报告，楚家老爷在当时就吓得昏死过去。
“但是，几天以后，发现火并没有烧到楚家的身上后，楚老爷子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据说现在身体倍儿棒，能吃能睡的。
“再说说楚家老三楚天杰。就在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的第一天，楚天杰就被逮捕了，但是进去还不到半个月，楚天杰又被保释了。
“至于老大楚天成，由于从来没有参与到家族企业经营当中去，所以，根本就没有理由动他。直到今天，楚天成依旧是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
“数过来数过去，楚家一大家子人里边，只有老二楚天元还关在看守所了，但是楚天元的罪名也只是涉嫌洗钱，而且，楚天元至今没有承认，就连当时的一些证人也反水了。”
张扬听着，眉头也皱起来了，问道：“名单上的那些人呢？”
杨成林自顾自灌了一口酒说道：“提起这件事来就更让人来气了！
“名单虽然就摆在那里，但是并不是名单上有名字就可以照单抓人。
“刚开始那几天的确是抓了不少人，但是，没过了几天，又说是有其中一部分人抓错了。
“问题是，但凡抓错的人都是级别够高的人。
“只有那些没有根基的人至今还在里面，但那也是用来堵天下悠悠之口的，并不是真想抓。”
杨成林说着说着就气得流下泪来。
“张扬老弟啊，你说我们一天天地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那些贪官污吏死磕，最终落了个什么结果？”
面对杨成林的吐槽，张扬一时无话可说。
他今天本来是想跟杨成林说一说冯耀庭的事的，但是他现在不想说了。
杨成林连自己都顾不了，哪还能有精力管他的事？
但是张扬也没有安慰杨成林，他觉得手里没有权，光说好听的没有用。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一瓶酒喝了个底朝天，但是酒主要是杨成林喝的，张扬只是陪他沾了一点。
下午，杨成林回家睡了觉，张扬则是回了国安部，见了秦正勋，把他上午见冯耀庭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听了张扬的汇报，秦正勋也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扬于当天晚上就开车回了苍原县雪狼突击队基地。
一路上，张扬就在想，对于苍原县的乱，甚至是翰岳市的乱，哪怕是皋兰都的乱，他都有办法。
但是，对于京城的乱，他目前还真是无能为力。
一个人明明有罪，但是，上面有人说他无罪，那就是无罪。而你明明知道他有罪，但是上面不给你辩驳的机会。
气死你！
这不，杨成林不就快气死了嘛！
不过，杨成林可以抱怨可以颓废，但是张扬还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山田一郎还在外面作妖，没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张扬这一次去西京，本来是想通过冯耀庭调查一个名叫高桥的人。
但是，让冯耀庭这个家伙把他给带偏了，他竟然忘了问冯耀庭关于高桥这个人了。
结果等于是无功而返。
不过，张扬想，即使是他问冯耀庭，冯耀庭也不会告诉他。现在的冯耀庭依旧有恃无恐。
如此一来，张扬就只能靠他的这些弟兄们了。
还是老办法、笨办法，盯死出入风语村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