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安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黑瞎子低笑一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他，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他的体温很高，像是带着火，一靠近，齐长安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你啊……”黑瞎子低声说，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明明喜欢得要命，还装睡。哑巴，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的纹身都出来了。”
齐长安终于睁眼，他没管纹身。
月光下，黑瞎子的脸轮廓分明，灰金色的眼睛在暗处泛着微光，像是藏着星星。
他看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你……”齐长安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确认，“你为什么……总说我老婆？”
黑瞎子一愣，随即笑出声，手指勾了勾他的发：“怎么，不行？”
“……不是。”齐长安低声说，“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黑瞎子凑近，鼻尖几乎碰上他的，“不明白我喜欢你？还是不明白你也喜欢我？”
齐长安呼吸一滞。
黑瞎子看着他，声音低得像是耳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们没说过，没定过，是不是真的。可哑巴，有些事，不用说出口，也早就定了。”
他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等你不再躲我，等你愿意让我碰你，等你肯在我怀里睡着。现在你都做到了，那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是我的老婆？”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黑瞎子笑了：“你要是不认，那我现在就去跟小萤说，让她把任务取消。”
“别。”齐长安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坚定。
黑瞎子挑眉：“哦？你认了？”
齐长安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你是老婆。”
然后，缓缓闭上眼，像是在说：我认了 但你是老婆。
黑瞎子哂笑，这人现在倒是开始争了。
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极轻，也很重。
“睡吧，哑巴。”他低声说，“我会一直在的。”
齐长安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黑瞎子闭上眼，手臂收紧，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他知道，哑巴早就信了他，而现在也信了这份感情。
可他知道，齐长安心里还有阴影。
那些被背叛、被利用、被伤害的记忆，不会因为一场温暖就消失。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安全感，需要一遍遍被确认：你是被爱的，你是重要的，你不是工具，你不是任务。
而他，愿意用一辈子去证明。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小院。
齐长安醒来时，黑瞎子已经不在身边。
他坐起身，看见厨房门口，黑瞎子正单手扶着门框，低头看着信，眉头微皱。
“怎么了？”齐长安走过去，声音还有些哑。
黑瞎子抬头，立刻笑了：“醒了？早餐马上好。”
“你有事。”齐长安看着他，“你皱眉了。”
黑瞎子一愣，随即收起信件，走过来轻轻抱住他：“没事，一点小麻烦，我处理就行。”
“是任务？”齐长安问。
“嗯。”黑瞎子点头，“解九的人在云南遇到点事，得去看看。”
齐长安沉默。
他知道，黑瞎子和他都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还有未解的谜，还有敌人。
可他不怕。
因为黑瞎子总会回来。
“我跟你去。”他说。
黑瞎子摇头：“你还不能去。伤没好全。”
“我可以等。”齐长安看着他，“但你得答应我，早点回来。”
黑瞎子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好，我答应你。半个月，最多半个月。”
主要这里里云南有点远，两人都知道基本时间会浪费在路程上。
“嗯。”齐长安点头，然后，忽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窝，“……别出事。”
黑瞎子一怔，随即心口一热。
这是哑巴第一次，主动说“别出事”。
从前他从不问，从不关心，仿佛生死与他无关。
可现在，他在乎了。
“我不出事。”他低声说，“我得回来陪你吃饭，陪你做木雕，陪你……看日出日落。”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
小萤飘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抹眼睛，小声嘀咕：“任务进度+1.2%……这感情，太齁了……”
黑瞎子回头瞪她：“小萤，别煞风景。”
“不要！”小萤气鼓鼓，“我要记下来！主动拥抱！主动关心！情感突破里程碑！主系统肯定会奖励我升级！”
“你再吵，我就把你丢主系统那里了。”黑瞎子威胁。
“你敢！”小萤跳脚，“哑叔。爹爹欺负我！”
“行了。”齐长安打断两人，也松开了黑瞎子，低声说，“让她记。”
黑瞎子笑了，低头在他额上一吻：“好，那你就记着。每一件他为我做的事，每一句他为我说的话，都给我记下来。”
小萤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飘走了。
厨房里，黑瞎子继续做饭，齐长安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打蛋、翻炒，锅铲在手中翻飞，像是在跳舞。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看瞎做饭，和瞎吃饭，跟瞎晒太阳，与瞎说话，他们牵手以及亲吻。
只是和一个爱他的人，一起活着。
他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一吻的温度。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情。
他喜欢黑瞎子。
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是活着的。
是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