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悄悄离开酒楼后,将身形隐匿于夜色之中,一路疾驶,朝着江鹤楼的方向快速遁去。
恒神有些不放心,嘱咐他道:“小渊子,你可得记住,虽然这一切不是你有心为之,可你毕竟亏欠楚瑶母子太多。”
“这次见到武统,你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如此才有可能获得楚瑶的原谅。如果你真的出手伤了武统,那你和楚瑶之间,就再无复合可能了。”
洛渊在识海中急切地回应恒神:“谢谢恒爷,这些我都知道。这次把武统唤出来,我洛渊任凭他打骂,只要他肯告诉我他们母子的下落。”
恒神见洛渊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他在洛渊的识海中来回踱步,气氛不似以往那般悠然,反而藏着一层忧虑。
恒神拿不准该不该把柳曼儿的存在告诉洛渊,也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三位暗中护道者此刻的暗流涌动状况,如实告知洛渊。
思虑片刻,恒神终究不愿再给他们的感情再添波折。也决定尊重柳如絮的意愿,况且眼下首要之事是找到楚瑶母子的下落,至于其他的,便暂且押后再说吧。
升龙帝都上空,隐秘的云层之中,叶素茹与杜卡迪恩并肩而立,目光不善地看着伽勒尔。
伽勒尔瞧着两人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心里一惊,暗自叫苦:“我的圣子啊,你可真会搞事情!”当下,他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询问道:“两位道友,你们这是何意?”
杜卡迪恩斜睨着他,冷声道:“伽勒尔,你别在这装糊涂!一直以来,我们家神女殿下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如今倒好,洛渊这臭小子连儿子都有了,这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叶素茹也面露不悦,接话道:“伽勒尔道友,洛渊身为你们光明神殿的圣子,如此多情,难道你们就这般无视放纵吗?”
“可怜我们欣然殿下,堂堂一代神女,还未大婚,便已做了姨娘。这事,你们光明神殿非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
伽勒尔心中焦急,把洛渊在心里骂了八百遍。他又何尝不想管教洛渊?
可洛渊这臭小子,得了他们光明神王的传承,竟不愿继承,还自斩一刀退了一步,放着神子不做,非要当圣子。
在光明神殿里,洛渊就是个活祖宗,打不得也骂不得,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带着几分无奈,朝两人开口解释道:“两位道友息怒。白天的种种情况,两位也看在眼里,莫说是老夫,就是我家圣子,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楚瑶母子的下落啊。”
“老夫是真的不知情,我们光明神殿并非有意隐瞒,还请两位明鉴。”
伽勒尔的解释,让杜卡迪恩和叶素茹一肚子火气憋在心里,发作不出来。以他们的阅历,怎会不知伽勒尔确实不知情?
洛渊应该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可也是方才不久,才得知他们母子的消息。
可两人一想到自家神女殿下受的委屈,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两位神女还都对洛渊情有独钟,这让他们顾此失彼——既不敢把这些事告知神女殿下,又不愿看着自家神女就这么被洛渊蒙在鼓里。一时间,两人也有些犯了难。
杜卡迪恩冷哼一声,道:“伽勒尔,你别转移话题,你就说这事怎么了结吧?”
伽勒尔闻言,皱起眉头,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更好的主意。无奈之下,他只能破罐子破摔:
“两位道友,这事我们光明神殿承认对幽冥血海殿以及明月三元宗有亏欠。但洛渊圣子对我们光明神殿而言,确实极为特殊,老夫也不便直接出言训斥他。”
“要不……你们两位道友看着办,无论是想教训他,还是想替柳神女和欣然殿下出气,我们光明神殿都认打认罚,二位看如此可行?”
叶素茹和杜卡迪恩闻言,顿时被伽勒尔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怎会不知,收拾洛渊无疑是在自家神女殿下的心上捅刀子,自然不能真这么做。
可加勒尔已经代表光明神殿表了态,愿意认打认罚,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不禁让两人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叶素茹更是伸出手指着他,愠怒道:“伽勒尔道友,你莫不是以为拿捏准了我们不会教训洛渊?”
“我还告诉你,这臭小子,我叶素茹教训定了!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你可不能插手!”说罢,叶素茹冷哼一声,转身遁入虚空之中。
杜卡迪恩也伸手点了点他,道:“伽勒尔,认打认罚是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找到合适机会,老夫会背着我家神女殿下,好好替你们光明神殿管教管教那臭小子!”说罢,他也转身没入浓密的云层之中。
伽勒尔眼看两人火气难消,只得苦笑着摇头,喃喃自语道:“圣子啊,老夫可是尽力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吧。”随后,他也转身回到了光明神殿一众高手所隐匿的虚空之中。
洛渊来到江鹤楼后,径直走向柜台,与掌柜交涉时,拜托对方向武统传讯,就说有故人在城东门口外等候,有重要事情相商,请他务必到场。说着,洛渊还往掌柜手里塞了一张金票。
他心里清楚,在这升龙帝都能开门做生意的,背后必然有隐世家族或其他势力暗中照应,周边也定然有高阶强者保驾护航。若是选择偷偷摸摸地探查武统的行踪,只怕还没靠近这江鹤楼,就会被暗中的高手针对。
那掌柜的并没有急着接洛渊的金票,反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十分礼貌地说道:
“这位公子,您深夜到访,让小的传讯倒也可以。但您必须留下姓名和信物,至于客人愿不愿见您,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更无法向您保证。不过,公子若是来寻仇的,那小的劝您还是就此离去吧。”
洛渊见状,并未露出不耐烦,反而耐心开口道:“在下洛渊,寻那位客人是有事相求!”
与此同时,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墨血绝刃递向掌柜,“将此物给那位客人一看,便能证明我的身份,还请掌柜的帮帮忙!”
掌柜的闻言,不由得有些诧异,抬眼仔细打量着他:“公子,您是光明圣子?”
洛渊无奈一笑,调侃道:“掌柜的知道我?”
掌柜的呵呵一笑:“洛渊大名,谁人不知?公子的艳福也早已名满整个大陆。既然公子如此懂规矩,那小的这便为您传话!”
说罢,便将洛渊手中的墨雪绝刃与金票一并接了过去。
武统盘膝于房间中运功调息,颇为可惜地将一身酒气逼出体外。他虽想宿醉一场,可一想到家中妻女,便不敢有丝毫懈怠。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武统睁开眼,目中精芒毕露,沉声道:“谁?”
门外传来掌柜恭敬的声音:“这位客官,柜台前有人托小的传讯,说想约您去东城门外有事相商。来人自称洛渊,还递上了信物,不知客官是否愿意见他?”
武统听闻“洛渊”二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随即起身打开房门。
掌柜见他开门,便知客官打算赴约,当下恭敬地递上洛渊的墨血绝刃。
武统接在手中仔细端详,心中暗道:“这兵刃瞧着倒像洛渊的墨血绝刃……看来这畜生倒是挺记仇。也罢,纵然我武统如今远非他敌手,也不会被他吓住。”
念及此,他便抬步欲去赴约,掌柜却急忙唤道:““客官且慢!您手中的信物按我们酒楼规矩,得押在店里,以防您若有意外,我们也好追责!”
武统知晓掌柜是职责所在,当下轻笑一声,将墨血绝刃递了回去,转身便要离去。
恰在此时,隔壁天邪的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看着武统笑道:
“武统兄,我都听到了,既然洛渊这畜生如此记仇,今日我天邪陪你同去,倒要看看这小子的修为究竟强横到了何等地步!”
武统见状轻叹一声:“天邪,你没必要为我得罪他。”
天邪却摇摇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洛渊的薄情寡性,本公子看不惯。如今他还想寻你武统兄的晦气,若不揍他一顿,我道心难安,没准日后还要生出心魔!”
武统闻言,伸手拍了拍天邪的肩膀,呵呵一笑:“也罢,天邪兄。那你我二人便一同前去,会会这位‘神女的驸马’!”
说着,两人便并肩出了酒楼,朝着东城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