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洛渊当初灰溜溜地离开明月三元宗后,柳如絮和宁欣然两人都以为洛渊去陪对方了。心里窝火的同时,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到了第三天,宁欣然实在忍不住,找到古月牙,扑在她身上哭了个稀里哗啦,埋怨洛渊有柳如絮在身边,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古月牙见宁欣然如此伤心难过,心疼不已,当下便散开帝境神识探查。
结果却惊愕地发现,柳如絮也是独自在贵客区的香雅庭院中暗自生着闷气,而整个明月三元宗里,压根没有洛渊的气息。为此,她还遭到了杜卡迪恩神识的警告。
古月牙察觉到这个情况,急忙安慰宁欣然,并将实情告诉了她。宁欣然闻言,哼哧了一声,抹着眼泪,开始努力动起小脑筋。
没多久便判断出,洛渊肯定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们两个,才暂时选择逃避了,并不是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堂而皇之地去陪柳如絮了。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破涕为笑,她看向贵客区的方向,有些得意地挑了挑下巴,仿佛在隔空告诉柳如絮:“看吧,在洛渊哥哥心里,我宁欣然的地位可不比你差。”
与此同时,到了第四天,柳如絮也慢慢想通了一些事。在她看来,洛渊即便真的偏心宁欣然,也绝不可能这么多天对自己不理不睬。
思虑之下,她悄悄找到了杜卡迪恩,拜托他探查洛渊是否一直陪着宁欣然。
杜卡迪恩虽有心帮柳如絮,却也没擅自散开神识探查,转而差遣了一位幽冥血海殿的九阶长老,去拜会明月三元宗的神女殿下宁欣然,走正式流程,礼貌地去向她打探洛渊的下落。
一番试探后,结果很快传到了柳如絮这边。得知洛渊并未陪着宁欣然,柳如絮心中掠过一丝欣慰,却也不禁泛起一层忧虑。
她抬眸望向天边的明月,陷入沉思,心底终究还是涌上一丝心疼:“对不起,夫君,是如絮让你为难了吗?”
“可夫君你也看到了,宁欣然那丫头气焰多嚣张,我实在忍无可忍才与她相争。等你这次回来,只要这小丫头不再故意挑事惹我,我便随她去了……”
就这样,到了第七天,柳如絮和宁欣然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两女这般惶惶不安地又挨过一日,大陆上各大宗门的代表已纷纷赶至明月三元宗,静候着后天出席洛渊与宁欣然的订婚仪式。
然而,即便宾客云集,柳如絮和宁欣然两人却依旧没有洛渊的任何消息。
终于,两人再也沉不住气,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找到各自宗门的前辈,拜托他们正式向对方递出拜帖。
有趣的是,两方宗门前辈带着拜帖出发时,竟在半路上不期而遇。看着彼此手中相同的来意,两位强者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又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这般巧合之下,两方便顺理成章地约定,让柳如絮和宁欣然在明月峡谷的一处月心小筑悄悄会面。
两女乍一见面,眼底都攒着一肚子火,恨不能立刻朝对方宣泄。但念及此次会面的目的,又都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耐着性子彼此礼貌见礼。
待两方宗门前辈尽数退出月心小筑,门扉刚掩上,宁欣然便再也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委屈与愤懑:
“柳如絮,洛渊哥哥身边本就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你有本事去对付别人啊,为何偏偏盯着我不放?难道我就是好欺负的?”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更急了些:“你不早不晚,偏要赶在我和洛渊哥哥的订婚仪式前,和他举行大婚。”
“这也就罢了,我们三人的关系本就够尴尬,你为何还要跟着洛渊哥哥来明月三元宗?如今连我这订婚仪式也被搅得鸡犬不宁,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吗?”
说罢,宁欣然气呼呼地瞪着柳如絮,胸口微微起伏,仿佛非要等对方给个明确的解释与交代不可。
柳如絮本还耐着性子,想着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把洛渊哄回来,免得真惹他生气。
可宁欣然这小妮子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朝她发脾气,这让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翻涌的火气,那压抑情绪像火山般喷发而出。
她冷冷瞥向宁欣然,声音里带着冰碴:“宁欣然,你给我闭嘴。”
“夫君的红颜知己是不少,但我柳如絮才是他真正的妻!我们都将最完整的自己交给了彼此,论名分、论先来后到,你都没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她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如锋:“你又怎知我没本事对付别人?你可知,我在星辰帝宗和傅小玉争锋,她和水清柔决战那天,我也亲赴魔魂岛鏖战水月萱?这些你知道吗?”
“你那些小心思,哄骗心软的夫君还行,对我没用!你敢说你和夫君的缘分,没有处心积虑吗?”
“我和傅小玉、水清柔他们为了夫君明争暗斗,拼命较劲,你这小丫头倒好,却在我身后偷了我的家!你还问我凭什么?”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与夫君早已举案齐眉、互许终身,就连我都不忍心逼他在世人面前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你又凭什么?”
“凭什么和他举行这般隆重的订婚仪式?这对我,公平吗?”
柳如絮字字句句像带着力道,砸在空气里,她胸口起伏,显然是真动了气,积压多日的委屈与不甘,借着怒火一股脑倾泻出来。
宁欣然闻言,心头猛地一震。这些事她并非不知,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早已下意识地忽略了。此刻被柳如絮当面点破,她也知道,柳如絮在这段感情里,或许真的藏着不少委屈。
可这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她虽然知道对方不易,但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昂着小脑袋,语气依旧带着倔强:“那又怎么样?你们暗自较劲,与我何干?我和洛渊哥哥相识于天骄大赛,他当时误伤我心脉,替我疗伤时,便有了肌肤之亲;后来又在秘境结下缘分,我有什么错?”
她声音微微发颤,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我不过是想像其他女孩一样,守着自己的幸福时刻而已,这也有错吗?你们要较劲那便较劲好了,难道我宁欣然会怕了你们?”
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少女的刚烈:“大不了约个时辰,叫上所有人一起出来见个面,分个高下便是!”
柳如絮闻言,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猛地一挥衣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带着凛冽的寒意怒声喝道:“宁欣然,你混账!”
宁欣然见状,哪里肯示弱,周身明月般的清辉骤然暴涨,威势如潮水般铺开,同样气呼呼地回怼:“柳如絮,你放肆!”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月心小筑中碰撞,一方如血焰灼空,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一方似清辉漫野,透着不肯退让的倔强,空气瞬间凝滞,仿佛下一刻便要掀起惊涛骇浪。
两人骤然爆发的对峙气息,如惊雷般炸响在明月峡谷,连远处的古月牙都被惊得露出担忧的目光。
而在明月三元宗暗处,一直默默关注的杜卡迪恩、拉斐尔以及宁睿和三大势力的其他强者,几乎在两女即将会面之时,就已经布下道道无形的屏障,悄然将小筑团团封锁,生怕外面的宾客会察觉此事。
杜卡迪恩眉头拧成了疙瘩,低声自语道:“这俩丫头,真要动起手来…?”
拉斐尔和光明神殿的强者,此时也是紧张焦虑地来回踱步。
宁睿则一脸凝重,抬手无意识地捋了捋胡须:“以她们的身份,若是在此处撕破脸……可就有些麻烦了呀!”
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事情闹大了,届时不仅海外两殿颜面扫地,明月三元宗也会在这场本该喜庆的订婚仪式,都要沦为大陆笑柄。
可偏偏,他们谁都插不上手。一个是幽冥血海殿的掌上明珠,连总殿主都要礼让三分;一个是明月三元宗的神女,宗门上下视若珍宝。
此刻她们为了洛渊争执,本质是儿女情长,外人贸然介入,只会火上浇油。
感受着小筑里越来越烈的气息,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把洛渊骂了个狗血淋头:洛渊这臭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洛渊在江底发现那两柄神器竟都与自己无缘,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自己说不定还平白承接了洪荒大能的因果。
一时间,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整个人颓丧到了极点,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连周身的雷光都黯淡了几分。
恒神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在他识海里催促道:“行了,小渊子,别耷拉着个脸了。你与这两柄神器无缘,说不定柳如絮和宁欣然能得它们认可呢?”
“就算她们不行,你不还有其他的小女友吗?总归有人能驾驭的,到头来还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犯得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吗?”
恒神的训诫让洛渊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颓丧散去些许,语气也淡然了些:“不是啊恒爷,我不是痛心疾首,就是觉得……”
“咱们冒着生命危险找到这两柄神器,说不定还跟洪荒大能结下了因果,结果我一柄都驾驭不了,心里难免有点不痛快。”
他顿了顿,眼底渐渐亮起暖意:“不过您说得对。要是这两柄神器能认可欣然和如絮姐姐,那可比我自己拥有它们,还要让我高兴呢。”
恒神见洛渊情绪缓过来些,便在他识海里笑骂道:“行了,别在这儿磨磨蹭蹭贫嘴了,赶紧收拾收拾,回明月三元宗去!”
“你这一消失就是八天,柳如絮和宁欣然那两个丫头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赶紧回去给她们报个平安吧。”
洛渊闻言,猛地一拍脑门,刚才那点不痛快顿时被抛到脑后,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话音刚落,洛渊便急切地唤了一声“黑蛟”。
几乎在瞬息之间,黑蛟那庞大灵动的身影便从漆黑的江水中快速游曳而来。
它目光扫过洛渊手中的两柄神器,眸光中闪过一丝炙热,却并无半分贪婪,随即用略显蹩脚的语音开口道:“恭喜洛渊公子,喜得神兵。”
洛渊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好了,我现在得赶紧赶回明月三元宗,事不宜迟。之前交手时,我见你已能变换身形大小,眼下能不能再变小些?”
他看了眼黑蛟庞大的身躯,补充道:“这样我好带着你走——我赶时间,我的速度总归比你要快些。”
黑蛟闻言,立刻在江水中扭动起庞大的身躯,周身缭绕起诡异的黑雾。不过眨眼的功夫,它的身形便急剧缩小,最后化作一条长约一尺三的小蛇,灵活地缠绕上洛渊的胳膊。
洛渊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便想将那两柄神器收入储物袋。
“不可啊,小渊子!” 恒神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急切响起,“这神器非同一般的法宝,万万不能放进储物袋!你要是真这么做,储物袋瞬间就会化为齑粉!”
洛渊听了这话,心里暗自懊恼——刚才怎么就没想到神器的特殊性。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恳切地对恒神说道:“恒爷,那劳烦您,把它们炼化几分,暂时弄到我识海里存着吧!”
恒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力不从心:“小渊子,若是本命法器或是寻常法宝,我还能帮你运作运作。可这是神器,它们只会和自己认可的主人融合!”
他顿了顿,给了个不容置疑的结论:“所以,眼下你只能老老实实地捧着它们走了。”
洛渊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当即从储物袋里摸出两件外袍,一件被他匆匆叠成包袱,将天玄阵盘仔细裹好,贴身系在了前胸。
另一件则紧紧缠住玄机玲珑尺,把它当作一柄长剑般斜背在身后,带子勒得紧实,免得赶路时晃动。
做完这一切,洛渊不再耽搁,猛地催动体内劫元,施展出扶摇逸雷闪。
刹那间,他周身雷霆乍起,纵身化作一道耀眼的雷光,“咻”地一声划破波涛翻腾的江面,朝着明月三元宗的方向疾掠而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洛渊一路将速度催到极致,璀璨雷光撕裂云层,不多时,明月三元宗那熟悉的山门轮廓已遥遥在望。
几乎在他气息靠近宗门范围的瞬间,几道潜藏的神识便精准锁定了他——海外两殿与明月三元宗的高层们,正为两女剑拔弩张的紧张态势悬着心,此刻察觉到他返回,空气中那紧绷的凝滞感都松快了几分。
下一秒,两道急切的传音同时钻进洛渊的识海,一个是宁睿带着几分焦灼的声音。
另一个是拉斐尔略显急促的语调,内容却如出一辙:“洛渊小子!快!赶紧去月心小筑!如絮和欣然那两个丫头,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洛渊闻言,惊得心头猛地一慌,急速前冲的身影竟踉跄了一下,周身的雷霆气息都险些紊乱。
“小渊子,稳住稳住!”恒神在识海里急声安抚,“不就是后院起火吗?多大点事,你慌什么?”
“恒爷您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洛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嘴上怼着,却丝毫不敢怠慢,猛地运转全身功力,将雷霆之力催至极致。
刹那间,他周身的雷光暴涨,速度再次飙升一大截,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光痕划破天际。
他眸光死死锁着月心小筑的方向,心里急得像揣了团火:“亲娘嘞!如絮姐姐,欣然,你们俩可千万别动手啊!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