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萱满心欢喜地回头,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洛渊弟弟。
然而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柳如絮与宁欣然时,美目微微一滞,不过旋即便想通了其中缘由,当下无奈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款款向三人走去。待靠近后,先是礼貌地向柳如絮盈盈一礼,语气带着怀念:“月萱见过如絮姐姐。”
柳如絮见状,一把松开洛渊的手,几步走到水月萱身前,亲昵地扶住她的双肩,将她轻轻搀起,笑道:“一别三年多,月萱妹妹风姿更胜以往,姐姐我真是自愧不如呢。”
水月萱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应道:“如絮姐姐过谦了。这些时日,月萱也时常念着姐姐呢。你与洛渊弟弟大婚之日,因种种俗事缠身,未能亲身到场恭贺,还请如絮姐姐勿要介怀。”
“如今见姐姐与洛渊弟弟终成好事,月萱深感欣慰。”
柳如絮闻言,眸光中掠过一丝怜惜,带着心疼与关怀问道:“月萱妹妹,这些时日以来,你还好吗?”
水月萱微笑颔首,并未作答。
洛渊此时震惊得险些掉了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月萱姐姐,你和如絮姐姐……你们两个认识?”
水月萱听闻洛渊再次叫她月萱姐姐,身形止不住的微微一颤,她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抬眸看了一眼洛渊,轻轻点头。
随后向柳如絮再施一礼,美目便转向宁欣然,款步走到她身边,微笑着颔首道:“洛渊弟弟当真是有眼光、好福气。欣然神女殿下貌美绝伦,气质出众,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能得如絮姐姐默许,与洛渊弟弟佳偶天成,你们二人站在一起,真可谓一对绝世璧人。”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恳切:“月萱福薄,因身负重任,未能及时陪在洛渊弟弟身边。为此,月萱十分感激如絮姐姐与欣然殿下能疼爱他、照顾他。”
说罢,她话锋一转,望向宁欣然,郑重道:“如今恰逢殿下与洛渊弟弟的盛大订婚仪式,月萱在此先行向殿下与洛渊弟弟道喜了。也请殿下勿要计较月萱不请自来。”
言毕,便朝宁欣然盈盈施了一个万福礼。
水月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宁欣然藏在衣袖中紧握成拳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本她还憋着一股针对水月萱的劲儿,怎料对方一开口竟是这般直白的夸赞,还如此肯定了她与洛渊的缘分。
复杂、尴尬、窘迫瞬间涌上心头,连带着耳根都悄悄泛起热意。
又见水月萱诚挚致歉、送上祝福,她更是呆愣在原地,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像被人塞了满口香软的,甜得有些发懵,先前针对水月萱的那些心思不知不觉散了大半。
她忙不迭地也朝水月萱盈盈回礼,礼貌客气地应道:“多谢了。既是前来相贺,便无需如此客气。”
洛渊见月萱姐姐竟在瞬间便消解了欣然身上的敌意,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时,柳如絮却上前一步,笑道:“月萱妹妹,还是你胸怀坦荡,肯这般礼遇于她。你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我面前,可是嚣张得很呢。”
说罢,她一脸玩味地看向宁欣然。
宁欣然见柳如絮无缘无故内涵自己,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美目微眯,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直勾勾看向柳如絮——那目光分明带着警告,仿佛在说:“柳如絮,你这是故意找茬?”
柳如絮突兀的出口,使得洛渊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揪紧了。他眼神慌乱地在三女之间打转,话到嘴边却堵得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把那满是急切的目光投向水月萱,像是在无声求助。
水月萱见此情形,哪还不明白柳如絮与宁欣然之间积着些小摩擦。她当下微笑着温声道:“如絮姐姐言重了,想来是姐姐误会了。”
“毕竟马上就是欣然殿下与洛渊弟弟盛大隆重的订婚仪式,她此刻有些敏感,再正常不过。同为女子,将心比心,这点想必姐姐也能理解。”
说罢,她转过身,凝眸看向宁欣然,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她的手,指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欣然殿下,你心中的隐忧,月萱都明白。不过殿下也请听月萱一言。”
“洛渊弟弟绝非厚此薄彼的无情之人,相反,无论你还是如絮姐姐,在他心中都有无可替代的地位,这点还请殿下务必相信他。”
她顿了顿,语气更添几分恳切:“作为神女,殿下心中的委屈,月萱懂。但这份让你牵挂的在意,恰恰也是洛渊弟弟能让你为之倾心的缘故,不是吗?因此还请殿下顾念与他的情分,切莫再生无谓的气了。”
说到这里,水月萱转头白了洛渊一眼,语气陡然添了几分严肃:“洛渊弟弟,如絮姐姐与欣然殿下之间这些微妙的不愉快,可都系于你一身。自今日起,你要好生照顾身边之人,也该收收心了。”
水月萱此话一出,柳如絮与宁欣然两人不约而同地心中猛地一颤:“原来我们心中的那些小心思,月萱都看在眼里、懂在心里。”
而洛渊此刻脑中也如惊雷划过,恍然大悟:难怪如絮姐姐与欣然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她们除了为各自的骄傲、和在感情里守着自己的底线外,更藏着一层良苦用心—这是在敲打我呀!
让我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其他女子,收束自己的感情。
思虑及此,洛渊心底涌上一股浓重的自责,他带着几分愧疚看了看眼前的三女,旋即转向水月萱,语气郑重:“多谢月萱姐姐的叮嘱,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绝不会再让你们伤心难过了。”
水月萱见洛渊这般受教了的模样,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水月萱的肯定与理解,让宁欣然此刻竟也不由自主地心生一丝佩服。
柳如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钦佩的同时也察觉到水月萱望向洛渊时,眼底那抹刻意藏起的激动。
当下她沉了沉脸色,看向宁欣然道:“你随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宁欣然闻言有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并未理睬柳如絮。
然而柳如絮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朝庭院外走去。
宁欣然被柳如絮拉着往庭院外走,心里急得简直把柳如絮骂了八百遍,偏偏这架势下,若是贸然挣脱、转身回旋,反倒显得自己小气,平白降低了在洛渊心中的形象。她只能这般万分不甘地被柳如絮拉扯着出了庭院。
洛渊见两女这模样,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水月萱见此,微笑着柔声道:“洛渊弟弟不必担心,如絮姐姐会劝好欣然的。”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洛渊心中的焦躁。
洛渊低头看向眼前这个自己亏欠良多、又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想起洛冲说的那些事,脑海中又回放着两人小时候的回忆,一时情绪翻涌,眼眶猛地泛红,热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月萱姐姐……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话刚说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翻江倒海,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无声滑落,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
洛渊的话让水月萱瞬间情绪翻涌,眼眸中涌出幸福的泪花。此刻她心中已然了然:“洛渊弟弟好像知道了一切,这样也好,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解释了。”
她任由美目中的泪滑落,抬手心疼地为洛渊拭去脸颊的泪水,声音带着哽咽:“洛渊弟弟不必如此难过。”
“其实早在方才,在你叫出那一声‘月萱姐姐’时,我就知道,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曾经。这一切都是命运弄人,不关你的事,不要这么难过,我会心疼的。”
水月萱的话像一根针,戳得洛渊心里更痛。他一把将水月萱拽进怀里紧紧抱住,仿佛要将这些年的亏欠都揉进怀抱里,嘴里不停低语。
“月萱姐姐,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默默为我扛了那么多心酸与不易。”
“我知道我可能贪心了,但我还是想说出心里话——我后悔了。当初我答应你的退婚,现在不作数了。月萱姐姐,答应我,未来还嫁给我,给我当媳妇儿,好吗?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了!”
听到这久违的期盼之言,水月萱轻“嗯”了一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洛渊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那时他听闻父母长辈为他们定下婚约,便兴高采烈地围着石碾子欢快打转,奶声奶气地喊着“月萱姐姐是我媳妇儿啦!”,那画面温馨得让她鼻尖一酸,泪水落得更凶了。
绿竹青藤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叶摩挲间发出轻柔的沙沙响声。姹紫嫣红的花海也止不住地纷纷微微颔首,就连天空中随风游移的云朵,也仿佛悄悄探过眸光,一同见证着洛渊与水月萱这段缘分的重塑。
水月萱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洛渊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修长的玉手下意识地抚向他右胸膛的位置,却无意中触摸到了洛渊藏在前胸的天玄阵盘。
指尖刚一触及阵盘,霎时间,天玄阵盘“嗡”的一声发出无形轰鸣,那震颤仿佛穿透皮肉直抵心神,让人莫名心悸。紧接着,连带着洛渊背后的玉尺也开始轻鸣、微微颤抖着。
一时间,花海静止,风声骤停,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洛渊心头一震,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的水月萱。水月萱亦是满脸诧异,眼中满是不解。
这时,恒神的声音从洛渊识海中传来,带着几分感慨与急切:“洛渊小子,快!立刻通知你们暗中的护道者,让他们立刻封锁周围虚空——水月萱与神器融合之际,必会引发极大动静!”
接着他又发出感慨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注定啊,不曾想这水月萱竟能获得神器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