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晴突然想起宋娇逃婚那次的情景。
她为了逃避宋榔一意孤行要让自己与凌渊成婚,便独自一人跑到了城里,在程家住了几日。
按照宋娇的意思,若是宋榔坚持,凌渊为了报恩,或许会同意这门婚事。
但宋娇不愿意,因为她说,她要嫁就要嫁一个心里眼里都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
但凌渊不爱她,他心里有人。
或许,他爱的就是送他宝石的那位姑娘。
苏韫晴拍拍自己的胸脯,长吁了一口气,所以自己刚才的担忧是多余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点难过,又有一点失落......
不过现在不是去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蓝色宝石将整个洞府都染上了一层蓝光,二人借着蓝光,将木柴燃烧过后所剩下的灰烬和细碳全部都丢进了水潭中。
苏韫晴道:“既然水潭与外界相通,那么这些灰烬和未燃化的木炭便有可能会被潭水冲向外面的溪流,如果他们看不到我们刚才放出去的烟,只要派人仔细寻找,便能发现这些灰烬和木炭。”
凌渊见她在潭水中洗干净了手,将那件自己还没穿上身的里衣铺在一处平坦的泥地上。
对着她说:“苏姑娘,这些蛛丝马迹,均有可能不被人察觉,所以我们可能最终还是需要自救,你先睡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尝试从潭底找出口,好吗?”
苏韫晴看着那件里衣,打了一个呵欠:“可是你也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了......”
凌渊席地而坐:“我无妨,坐着小憩片刻便好,你快去吧。”
她见他已经盘腿闭上了眼睛,便在那件衣服上躺了下来,不多时,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外面。
高迎庐站在一片垮塌的巨大坑洞前,对着里面正在扛树,挖泥,搬巨石的人大喊。
“动作快些,快,小心一点,听着下面是否有动静。”
又对旁边的锦衣卫道:“去,再多派一些人过来,快。”
锦衣卫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道:“大人,再派人来,这里面也没法落脚了啊,您......您做什么?大人,底下随时会再次垮塌,很危险的。”
看着高迎庐亲自下了坑中,锦衣卫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有人浑水摸鱼,两个人抬着一块小石头,一边谈笑,一边慢腾腾的朝着边上挪动。
“这锦衣卫也真是,非得这么折腾人?山都塌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被压成一块铁片了。”
“就是啊,为了找一滩肉泥,搞得几千人不得安生。”
“这不成心的吗?就算我们归顺了朝廷,也是后娘样的,今后还不知道多少小鞋等着我们去穿呢。”
对方还欲答话,调笑着抬头却看见了高迎庐那双能将人刺穿的冰刀似的眼睛。
他不敢有大动作,只敢轻轻的打着摆子,想要提醒对面的人。
可是那人似乎还没有过足嘴瘾,继续说道:“这样一说啊,还真舍不得二公子呢,二公子多好啊,弄了个军妓营给我们消遣,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姑娘往里送,每次自己吃肉,我们都有汤喝......”
对面的人已经满头冷汗,满脸惊恐,一直示意他不要再讲了。
他却不以为意,嘲笑道:“让你不要天天去军妓营,你非不听,这下好了,两个人抬这么点大的石头,给你累得一头汗,出息......”
绣春刀起,两颗头颅落地。
那块比他们头颅大不了太多的石头也随之落在了头颅旁边。
高迎庐旁边的锦衣卫举起绣春刀,对着旁边被吓傻了的人道:“还不快抓紧时间找人,再敢偷懒,这就是下场。”
高迎庐一语不发,将刀收入鞘中,躬身扛起一颗带着巨大根系的大树,朝着外面抛去。
在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无一不加快了手脚的速度,一点不敢再怠慢。
锦衣卫道:“大人,这里有属下在,您先上去吧!”
对他的话,高迎庐充耳不闻。
而是开始继续不知疲倦的搬巨石。
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都在身体力行的干着此种苦力,其他人谁还敢有半分怨言?
而另一边,离玉满楼地下室不远处的洞腔中。
一块又一块的落石被从洞中移了出来。
锦衣少年心急如焚,指着挥汗如雨的人们大喊道:“快点搬,快一点,谁第一个找到人,本世子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对吴王府来说,不过也只是毛毛雨。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跑着。
沈慎依旧催促:“快,再快,就算把这座山给我搬平了,也要将人找出来......”
听着自己小主人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鹿庄有些不忍。
扯着粗犷的喉咙道:“人命关天,大家都加快速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闭嘴!”沈慎沙哑着嗓子对着他大喊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本世子要活人,必须活着,若是里面的人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去陪葬,包括你,鹿庄,乌鸦嘴。”
鹿庄忙扇了自己一嘴巴:“呸呸呸......是我不好,大家是要一万两黄金,还是要去见阎王,自己掂量着些。”
沈慎气急,指着他道:“你,从现在开始,在找到苏姐姐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鹿庄为难道:“那不行啊,我的职责是护您平安,我要和您寸步不离的。”
沈慎颤抖着手指,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深山中,茂密的参天大树遮挡住了一条两丈高的瀑布。
瀑布下的草丛中,躺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人身上已经引来了蚊蝇,嗡嗡嗡作响。
而另一人,在一声呛咳后捂住腹部坐起了身子,揉着自己的额头,看向四周。
她吃力的朝着那一大堆蚊蝇爬去,用力摇动着那具身体。
“阿莹?醒醒?”
摇了半晌,对方丝毫没有反应。
她瞳孔一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早已没了气。
她强撑着自己找了一棵大树靠着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没用的东西,亏我那么拼命的救你,你就这样死了?你对得起我受的伤吗?”
她抬起胳膊,上面还有阿莹在恐惧的支配下留下的抓痕。
“若不是因为你,以我的水性,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争气。”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天边的火烧云将树叶绿草都染上了一层霞光。
秦鱼扶着大树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往高处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