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系统时后。
蓝调时刻的酒馆中。
虚无伊芙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洗干净的最后一个盘子叠上去。
整整两千个盘子,被她给手洗出来了。
面具人似乎在这些盘子上施加了某种力量,让虚无伊芙无法用力量改变它们的状态。
“这样就可以了吧?”虚无伊芙转过身。
面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
“啊哈哈哈~~”
“你开心吗?”面具人的黑色风衣中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为什么会这么问?”虚无伊芙依然面无表情。
“因为有句话说,劳动最快乐,哈哈哈哈哈,不是吗?”面具人说道。
“那你为什么笑?”虚无伊芙接着问道。
“因为,我一直都在笑。”
面具人不按套路出牌,走出了酒馆后厨。
虚无伊芙追了上去,但刚出门,面具人的身影就再次消失不见。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虚无伊芙抬起头望向天空。
但面具人并没有回答,天空中回荡着祂的笑声。
这时,街边音像店橱窗中电视机突然打开了。
彩色调频画面过后,出现了星期日的身影。
他此刻站在盛会之星歌剧院的中心,朝着面前的摄像头高盛赞叹着。
“谐乐大典即将揭幕,「同谐「秩序」」的序幕也即将开始,请匹诺康尼的全体居民前往大剧院观礼。”
“目前已经有部分观众前来观礼,还请剩下的观众立即前往。”
画面一转,出现了列车组一行人低着头沉入梦境中的样子。
“我将在这里诚心恭候您的到来。”
电视中的星期日似乎是在挑衅,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虚无伊芙的方向。
虚无伊芙的表情瞬间冰冷,虚无的阴影震碎了电视机。
下一秒,她便消失在原地。
................................
星期日缔造的梦境中。
「至此便是第二幕。虚幻的谐乐中,『流放之地』逐渐走向『盛会之星』。」
看完这两出戏剧之后,瓦尔特杨似乎对家族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这是匹诺康尼逐步变为家族属地的过程,「同谐」到来后,流放之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并不全都是正面的。”
“可是,现在的匹诺康尼,依然还在家族的统治中......”星默默的说道。
星期日的旁白声再次响起。
「祂拾星环陈明法度,同人群立了行事的典章。」
「以有黑白键的大琴为乐器;以发音和计数的符号为音符;以有下行无上行的河流作旋律;以陈明法度的典章定曲式。」
「世人遂在乐章中找准唯一的位置,这便是第五日与第六日。」
「接下来,是第三幕 《秩序颂》。」
舞台再次发生变化,原本灰色暗淡的场景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秩序颂?”三月七思考着。
“这回我总算听明白了,这最后一幕戏是要给「秩序」歌功颂德了。”
“果然,舞台也跟之前的氛围不一样了,颠倒是非的惯用手段。”桑博以他做奸商多年的毒辣眼光评价。
贝洛伯格的人大部分都是被他这么忽悠的。
「这是最后一幕戏了。我已向诸位展现了匹诺康尼的过去与现在,并衷心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究竟为何要改变现状。」
「而接下来,我将为诸位揭示——匹诺康尼的未来。」
税务官走上舞台,高声颂赞:“如若没有一位君王,又有谁能为万民负责?”
宰相打扮的人随后登场,感慨万分,“若万民没有远视的双眼,我们便应做出他们的选择,并为之负责。”
将军也出现,它以睥睨的语气反问:“如若没有一位君王,谁庇护孱弱者,谁对抗横暴者?”
宰相义正言辞,“我们必当为庇护孱弱者而互助,正如我们必当为对抗横暴者而互助。”
弄臣则是心怀不轨:“如若没有一位君王,谁能使星辰流转、潮汐涨落、万物生长?”
宰相为了万民鞠躬尽瘁:“在君王出现前,它们各行其是;在君王离开后,它们依旧各行其是。”
大臣反问,“可送别君王后,谁来做新的君王呢?”
宰相回应:“我们不再需要一位君王。我们本是超绝万物的君王。”
“嗯?按之前两幕戏,这里不该触发一段小故事,然后开始打架吗?怎么这些人偶都不说台词?”三月七有些疑惑。
按照剧情,这个时候该他们出场了啊。
一直一言不发的流萤开口了,“也许和上一幕一样,需要我们亲手「完成」剧本。”
“所以要我们主动上?”星挠了挠头。
旁白声再次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忘了告诉诸位,唯有这最后一出戏——是早已写完的。」
舞台上的人偶突然动了起来,它们列成一队,恭敬的弯下腰,低下头。
一位穿着赤红色衣服的君王从天而降,威严的身躯立在众位官员之前。
“我从无限延伸的螺旋阶梯,向着未来缓缓坠落。不必恒久地记住我,或试图将我寻获。我心中的轮廓,必将与其他经验交错。”
它转过头,看向舞台外的众人。
“做好准备,又要开打了。”丹恒已经举起了击云,随时做好了把它掷出去的准备。
君王举着长刀冲出了舞台,与众人战斗。
但似乎,君王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它很轻易的就倒下了。
而它身后的那些官员,也全都变成了一堆碎屑。
宰相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和不计其数的弹孔,弄臣的身体则是被引力撕碎,税务官的身体堆满了筹码,将军的残躯上挂满了彩带。
它们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君王在倒下的前一刻,它依然平静如水。
“我留下难以察觉的痕迹,在一个静夜中走过。不必恒久地记住我,或追念梦的魂魄。”
“属于我的必将衰落,而你会超越它的孱弱。”
君王伴随着其他的四堆残骸消失了。
景元已经看明白了星期日的意思。
“比先前的故事好懂很多…他要赶走「同谐」,建立一座属于他的「秩序」的帝国。”
“这位橡木家系的家主,野心还真是大啊。”
这时,舞台彻底消失。
就连天空都全部灰暗下来。
“怎么回事?”三月七下意识的拽住了星的衣角。
“看起来,他要开始行动了。”瓦尔特杨面色铁青。
星期日高声赞叹着。
「祂赐了世间众人『意义』,天地万物都造齐了。祂歇了一切创造的工。」
「然而,众生复向太一呼告:『你以「秩序」为万民定义,却令我等晓得自己不过是你的傀儡!』」
「故在那日,万众集结一心,将神投入毁灭坑中。」
随着话音落下,地面发生了震动。
所有的碎片飞舞起来,组成了一座巨大的歌剧院。
「这便是第七日。」
「欢呼颂唱遂齐声响起——」
“普世同谐,群星共熠!”
“无上功德颂神主!”
“秩序已死。”
星期日的身影出现在剧院舞台的最中央。
“看!他就在那儿!”三月七指着他。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翡翠已经做好了准备。
“要维持均衡。”
阿得克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星期日面向众人。
“有关「秩序」的一切到此为止,不知各位有何感想?”
“不过,这到底只是银河历史中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长河今后会奔向何方........”
“各位,谐乐大典即将揭幕,「同谐「秩序」」的序幕需要你们。”
“请容我再次向各位表示欢迎——欢迎来到「匹诺康尼大剧院」——美梦的中心,星核之所在,谐乐大典的绝对舞台……”
“也是…我们决定匹诺康尼未来的死斗之地。”
“就像是建立匹诺康尼的时候。”
星期日的话极其笃定,他也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别做梦了,这更是你阴谋被挫败的地方。”星依然还是如此的无畏。
“我对你这份「开拓」的信念表示敬意。”星期日并没有在意星的话。
“惟有怀抱信念,我们才能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福祉。”
瓦尔特杨开口说道:“请容我指出,陷入永久的沉睡绝不能和幸福画等号,尤其是人们还要在睡梦中任人摆布。”
“瓦尔特先生,事到如今,您依旧认为「秩序」只想把全宇宙变作祂的提线木偶么?”
“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星期日的脸阴沉下来。
“哪怕你们描绘的乐园如何圆满,囚笼也依旧是囚笼。”翡翠大声说道。
“一个为了利益四处奔走,碾碎悲苦人家园的公司,你们还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星期日的脸色更加阴沉。
“在那种世界里,人根本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不过只是星神的玩具罢了!”
流萤也大喊着,现在的她已经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终末的走狗,你们也认为未来的确定的吗?”
丝丝黑色的气体在星期日的背后蒸腾。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很有乐子不是吗?”
桑博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桑博已经被奖励了一百遍了。
“不过,我记得始终有一句话,【生命,不能沉睡】。”
“乐子,也是要建立在无人受伤的前提下。”
桑博口风一变,众人才收回了目光。
星期日摇了摇头,“看来各位始终误解了我的用意。在此正式敬告:我的理想并非复活星神,也非飞升成神——”
“我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创造一座没有星神,唯有「秩序」,能包容所有人尊严和幸福的,只属于我们人类的乐园。”
“你错了。”瓦尔特杨坚定的反驳。
“如果人要带着尊严活下去,那么,绝不应有任何人或事物凌驾于他们之上。”
“而在你所谓的乐园里,这个人就是你。”
星期日叹出一口气,“看来我们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对方了。”
“命运注定我们捉对厮杀,事已至此,还是让你我用各自的命途为宇宙昭示一条正路吧。”
“不过,在未来的序曲正式奏响前,还烦请各位再花些时间思考我提出的问题。”
“白昼与黑夜相等吗?”
“义人与罪人相等吗?”
“倘若人生来软弱——”
“弱者们又该从哪位神明处寻得安宁?”
“各位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就请在梦中安眠吧。”
星期日的身影消失了,留下来的则是无穷无尽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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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康尼大剧院。
现实中的星期日正在为了谐乐大典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他坐在钢琴前,手指一直在按着一个重音。
一道暗影显现,虚无伊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客人来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这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星期日虽然背对着虚无伊芙,但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你的邀请,我来赴约。”虚无伊芙只吐出了简短的几个字。
星期日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起身走向虚无伊芙。
“你曾经问过我,生命的意义。”
“看来,你也遇到了迷茫。”
“所以,我来邀请你,加入我的乐园。”
“在这里,没有纷争,没有嫉妒,没有恶意,所有人性的一切罪恶都不复存在.....”
“那么,这有什么意义?”
伊芙打断了星期日的发言。
星期日闭上眼睛。
“我的回答依旧。”
“人们总以为,自己命中注定要实现某种价值。”
“相反,无价值的人则被贬为弱者。”
“然而,价值并非是由人们凭空创造的。”
“我想实现所谓的价值,人们就必须从他人手中掠夺。”
“就这样,弱者们被剥削,被压迫。”
“然而讽刺的是,人们不觉得这么做是错的。”
“因为他们始终将那虚无缥缈的自我价值,奉为圭臬。”
“就连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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