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为会赋予意义......”
虚无伊芙默念着这句话。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很空谈。
既然行为赋予意义,那么当行为失败时,意义是否就消失了?
就算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是有意义的,那么在别人看来呢?
如果行为赋予意义,那么意义是后于行为的,但意义是行为的动机,那么行为就是无意义的。
虚无伊芙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走到后厨,看到了在她面前推成山的两千个盘子。
“既然我的行为会赋予意义,那么我把这些盘子都抹除掉,那么它们还有意义吗?”
虚无伊芙伸出手,虚无的阴影攀上盘子。
正当要将所有盘子都虚无化的时候,一阵笑声传来,瞬间震散了阴影。
“乖孩子可不能耍小心思的哦~~”
“有时候,你的行为不仅赋予了意义,而且还产生了意义。”
虚无伊芙精致的脸上微微皱起眉头。
她除了在思索面具人的话之外,她还在想,不会真的要自己手搓着两千个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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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缔造的梦境中。
众人再次相遇。
“杨叔!丹恒!幸好你们还在吓死我了。”
三月七看到瓦尔特杨和丹恒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泪奔了。
刚才的星期日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想到那个温文儒雅的家主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是眩晕的感觉.....”星从地面上爬起来,感觉天旋地转的。
“翡翠女士。”
托帕立即扶起了还有些站不稳的翡翠。
一旁的流萤和桑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
只有黄泉和阿得克特好一些,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看起来,我们入梦了。”
阿得克特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的确是。”黄泉望向四周。
周围到处闪烁着亮光,高楼大厦林立,但却空无一人,看起来十分的不真实。
“两位,你们有什么办法脱离梦境吗?”瓦尔特杨走过来问道。
阿得克特和黄泉同时摇了摇头。
“抱歉,我无法做到对梦境的操控。”阿得克特很遗憾。
“我倒是可以试试用虚无来强行破开梦境。”
“但,很有可能会将所有人都带入阴影。”黄泉说道。
瓦尔特杨沉思着。
很明显,这两种方法都不行。
这时,梦境中突然发生了巨变。
星期日的巨大投影出现在众人的上空。
他的身影闪烁着光芒,背后的圆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晃动着,看起来让人感觉既神圣又荒诞。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瓦尔特杨大声问道。
星期日的声音空明又神圣:
“我想邀请诸位一同观赏三出幕前剧。”
“分别为,第一幕 《囚人颂》,第二幕 《愚仆颂》,第三幕 《秩序颂》。”
“当各位观完这三出幕前剧并且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的时候,我将打开通往名为秩序的大门。”
“那么各位,再见了。”
星期日说完,他的巨大身影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了在原地的众人。
“怎么样杨叔?我们真的要听他的吗?”三月七急迫的问道。
瓦尔特杨沉默了一会,“目前看来,只有先看看他想要做什么,随后找寻梦境的漏洞了。”
就在瓦尔特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梦境变化了。
匹诺康尼的高楼大厦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摆在他们眼前的话剧舞台。
众人的身后出现了椅子,似乎在暗示他们坐下。
当红色幕布拉开,星期日的声音再次向起。
“故事该从哪里开始呢,就从『匹诺康尼』还是『边陲监狱』的时候开始吧。”
声音落下,舞台上出现了许多人偶。
它们的身体精致无比,穿着各色的衣服,但行为动作却僵硬的很。
“这里曾经是逼仄的囚牢。但我们要让它变成自由的乐园。”
“琥珀历2147纪,囚犯哈努努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战火,并获得胜利。公司称其为『边陲战争』,而阿斯德纳人称其为『独立战争』。”
“囚笼被粉碎了!狱卒被驱逐了!可我们…又该去哪里?”
“哈努努先生是一位伟人。但我们不应讳言,他能够带给囚徒自由,却不知晓如何给予他们真正的自由。”
“可敬的旅人,感谢你们留下。可你也无法驱逐那些狱卒,即便他们早已不在阿斯德纳。”
“三位无名客留在此地,试图向边陲监狱传递『开拓』的教益,但可惜,无济于事。”
“我们应当再造一个囚笼,不在这世上,而在人心中。只要我们不使他们自由,便永远不会流离失所。”
“阿斯德纳再度被战火席卷,这次的敌人来自内部。囚徒至死仍是囚徒,只知为自由而战,不知为自由而生。”
“希望你喜欢这片焦土之上的——自由之地。”
“看吧,他们的刑期早已结束,公司的狱卒也已被驱逐。可这些囚犯仍是奴隶之身,因为囚禁他们的不是外物,而是内心。”
“自由存在于任何地方,唯独不存在于软弱的灵魂。它襄助不了任何人,只能襄助信它存在的人。”
“囚徒们啊!我命令你们学会自由,并教会你们的兄弟——为生而战!”
星期日声音落下的瞬间,人偶们朝着他们狂扑而来。
坐在观众席上的三月七被吓了一跳,“怎么看个戏还要打架啊!”
“因为我不止想要诸位欣赏这出剧目,还希望你们…帮助我完成它。”
“所以各位,为了匹诺康尼的未来而战吧。”
“就像是当初一样。”
众人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虽然不理解星期日的话,但人偶们已经到了他们的脸上。
众人理解提起武器,将所有的人偶的消灭干净。
星期日发出了愉悦的声音,“没错,这就对了。”
“为了匹诺康尼,为了你们每个人心中的信念,也为了那个理想中的世界。”
“至此便是第一幕。盛燃的战火中,『边陲监狱』逐渐走向『流放之地』。”
瓦尔特杨似乎看出了星期日想要做什么。
“这大概就是匹诺康尼的建成史,囚犯们在外来者的帮助下,终于走向自由,建立起了宇宙中的「流放之地」。”
“只是比起肉体的囚笼,星期日似乎更侧重于表达人们精神的困境。”
“所以,他是想要将匹诺康尼的历史告诉我们?”三月七问道。
瓦尔特杨点点头,“等着看吧。”
“越是往梦中塞入精细的内容,这个梦境就越不稳定。”
“我们一定能找到破绽,哪怕就只有一丝丝的不合理,我们也能打破梦境。”
瓦尔特杨沉下心来,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一幕。
除了匹诺康尼的历史之外,星期日似乎还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如果他们在星期日的计划中,真的不重要的话,星期日也不会特意安排他们观看着三出戏。
星期日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第二幕开始。”
“接下来的故事围绕着权力斗争。树、草、花、鸟、兽、果、虫七大家系在匹诺康尼一一落成。”
“和平从未真正降临在流放之地。这段历史千头万绪,太过复杂,请允许我用寓言的方式向诸位呈现。”
舞台上再次出现了人偶。
但这场的人偶打扮的更加精致了,服装有明显的变化。
能看出是管家,主人,商人,会计,以及养蜂人。
管家样貌的人偶说道:“欢迎来到这幢宅邸,外来的宾客。它的建立者已被下人驱逐,而七位仆人都认为自己能取代旧日的主人。”
星期日的旁边声响起:「流放之地的秩序十分混乱,又有内忧外患虎视眈眈。七大家系表面统一,实则各自为政,纷争不断。」
商人大吼一声:“会计!你我是宅邸的基柱,曾经盟誓团结一致,永不背弃——你为何要杀我?”
「最先退出内战的是黑布林家系,在苜蓿草家系策划的『白色沙漠』事件中,他们永远成为了历史。」
会计握紧了拳头,仰起头高傲的说道:“因为主人用泥土造化了你,用烈火造化了我,我比你更高贵!”
“孩子,你不曾为旧主效命,而不清楚他的威能。他能夺走我们自由,便也能赐予我们自由。”
「苜蓿草的家主意图投靠公司,用自由换取生存,却被长子大义灭亲,而后者接任了家主之席。」
养蜂人连连叹息:“与蜂共舞者,必遭蜂毒所害。我早已知晓我的命运,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银河残酷而无情,灯蛾家系试图开垦列车留下的银轨,却遭遇虫群余孽,惨遭覆灭。」
新至的主人张开双手:“而我——我将成为诸位新的家人,并将你们从死去的幻影中解放。”
「直到歌斐木带领家族来到流放之地,五大家系先后皈依,匹诺康尼才得以拥抱它的新名——梦想之地。」
“这是....他们在争夺匹诺康尼?”一旁的星问道。
“不,准确来说,是瓜分。”景元看明白了剧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在仙舟见多的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这些人,便是家族七大家系的原型,他们驱逐了真正建立匹诺康尼的人,想要占据解放的果实。”
“但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众家系心怀鬼胎,明里暗里都在抢夺。”
景元分析的很到位,当年的情况也的确是这个样子。
这时,那位穿着主人衣服的人偶走下舞台,来到了他们的身前。
“不是啊,还要打架?”三月七已经有些应激了。
“不,他有别的意思。”翡翠看出了主人人偶的意图。
主人人偶朝着他们伸出手,说道:“外来的宾客,我请求你帮助这间宅子,摆脱潜藏的教唆者的毒害。”
“呃…帮助你们?需要做些什么?”三月七下意识的问道。
“我希望他们都能恢复理性的镇静,不再受到虚伪的操控。”主人人偶高傲的说道。
瓦尔特杨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这第二幕的确讲的是匹诺康尼走向「梦想之地」的过程,而家族的到来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可这位「新至的主人」…怎么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的声音悄悄的传入众人耳朵。
“这或许就是星期日暗藏在文脉下的内容——「同谐」改变了匹诺康尼,但做法却与过去的狱卒无异。”丹恒脸色严肃。
“那听起来,就是得让这几个跪拜的家伙全都变得「镇静」,对吧?”三月七问道。
“那么看来,变得镇静,就只有一种办法了。”桑博意识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笑容。
星这时已经掏出了大棒子。
“果然,还是要打架。”三月七叹了口气。
“武力镇压,永远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翡翠说道。
“是呀,比如说伊芙姐。”桑博一回想起伊芙就瑟瑟发抖。
那可真是被奖励怕了。
在众人的攻击与凶器之下。
商人不再大声尖叫,会计不再谈论自己的付出,管家心甘情愿的为新主人服务,而养蜂人则是彻底死在了他们的棍棒之下。
此刻,主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张开双手。
“感谢你们,外来的宾客!现在仆人都取回了自己的理性。”
“众人啊!你们的旧主不会再归来,唯有因正道而互助,以真理相勉者,方能在彼此中收获完满!”
突然,话剧停止。
星期日的话语再次响起。
「可惜直到最后,他们仍是一群被赋予了自由权的奴隶。」
「至此便是第二幕。虚幻的谐乐中,『流放之地』逐渐走向『盛会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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