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文远回到住的小院,听说武松已经到了,正在厢房休息,喜得他连林颗儿都不管了,连忙跑去和他见面,“二郎,一别半月,别来无恙呼?”
武松下午就去州里交割了税钱,办完了事以后就赶到了别院。想到以后再也做不了都头了,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之情,“多谢押司关爱,武二还好!”
张文远见他面上有失落之色,就在小院里整治了一桌酒菜来开导他,并让邓飞和孟全作陪。席间,武松十分感激地道,“三郎,武二这次回到阳谷,经历了很多事情,要不是你让时大郎暗中照拂,小人几乎要家破人亡了。如此大恩大德,武二无以为报,以后风里来雨里去,在所不辞!”
张文远哈哈一笑,“都是意气相投的兄弟,何必这么生分,且喝酒吃肉!”
几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就烘托出来了,张文远看了一眼邓飞,对武松说道,“回去以后我们马上就要去一趟江西路吉安府,然后再陪邓六郎回一趟襄阳,此行要耗费大半年时间,不知二郎可愿意与我们同行?”
听说要出远门,武松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既是官人相邀,武二在所不辞!”
张文远大喜,举起酒杯道,“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和兄弟们一起出行,善莫大焉!”
当夜,众人饮宴到深夜才散。第二天一早,张文远就去向梁端和梁红玉辞行,兄妹二人不忍分别,都送了许多礼物给他。说话间,范拱也来了,四人又说了会儿话,就一起朝门外走去。
兄妹二人一直把他们二人送到了水泊码头,临走前,梁端又让人治了一桌酒席,举杯嘱托道,“你马上要去江南,万事小心!”
张文远拱手谢了,四人又欢宴一场,张文远才登船向南疾驰而去,行了半日,林玉儿焦急地走了上来,“张姐夫,姐姐吐了!”
张文远一愣,连忙跑进船舱,见林颗儿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晕船啊?”
林颗儿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此时更是脸色惨白,见他来了就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声道,“有点儿!”
张文远十分无语,“来的时候都不晕船,怎么现在晕了呢?”
林颗儿挤出两抹苦笑,“可能是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吧!”
张文远想了想,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她这些天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好,他早就想找个大夫给她看看了,可是黄石崖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又不想过于麻烦梁端,此事就耽搁下来了。
“来,喝点儿热水,等到了郓城,我再去请大夫给你看病。”
要是在后世,张文远此举会被定义为渣男,但是放到这个时代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林颗儿接过热水喝了几口,虽然病情一点儿都没减少,但是心情却好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船就到了郓城,武松着急忙慌去看武大了。张文远也没闲着,把林颗儿安置在她以前住的房间里以后,和母亲张田氏见了个面,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去拜见时文彬了。
时文彬已经翘首以盼多日了,见他终于回来了,大喜道,“哎呀,求之,你终于回来了,寿礼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呢。”
张文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拱手作揖道,“真是对不住了,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相公海涵!”
时文彬摆了摆手,“不妨事,有你那个风车船日夜兼程,两月时间足矣。”
张文远再次表示了歉意,“小人回去准备一下,随时都可以出发,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时文彬掐指一算,“此去吉安府山高水长,路上艰难险阻,必须选个好日子才行。老夫已经让人看过了,四月十二就是个好日子,利出行,你以为如何?”
张文远自然是满口应承,又陪老大人下了两盘棋,他才告辞出来。
在县衙里转了一圈,和以前的同僚们说了几句话,他就去了县尉府,周运来一见到他就喜上眉梢道,“求之,你回来了?”
张文远赶紧送上礼物,笑着问道,“恩相今日怎地这般高兴?”
周运来嘿嘿笑道,“你还记得年初一的时候俺们一起定的计策吗?如今终于有眉目了!”
张文远早就忘了这事了,不料他却还记得,连忙问道,“小人愚钝,不知恩相想到了什么妙计?”
周运来哼了一声,从案几上拿起一封公文递给他,“你自己看吧,哈哈,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啊!”
张文远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份征税的公文,落款是“彰化军节度使”,内容是从今年起不仅田亩税要增加,连荒田也要征税,即便发生了洪涝灾害也不能蠲免。除此以外,山川、水泽、林地的出产也要征税,去山里打柴和打猎要按重量征税,去河里打鱼要按渔船的大小征税,不交税的就按盗匪罪论处。
看到这一份措辞强硬的公文,张文远彻底破防了,同时也理解了周运来为什么这么高兴了,“这……这……这也太疯狂了吧,连采莲、收割芦苇都要征税,欸……这不是涸泽而渔吗?”
周运来连忙制止道,“慎言,慎言!”
张文远见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忍不住问道,“这个彰化军节度使是谁啊,怎么这么牛逼啊?”
周运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他是谁?”
张文远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莫非是皇家的人?”
见他是真不知道,周运来才解释道,“咳,算了,老夫就告诉你吧,这个彰化军节度使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姓杨讳戬的便是。”
杨戬?
原来是他啊!
张文远也不是历史小白,经他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他这是帮皇帝出来捞钱来了啊!”
周运来吃了一惊,“慎言,慎言!”
张文远不以为然地道,“恩相,此事干系重大,要慎重操作,千万不要引火烧身啊!”
周运来却不以为然地道,“此事不用担心,老夫已经详细地思虑过了,老夫只需要加一把柴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可就管不了了!”
张文远见说不动他,也就不说了,他要作死就让他作去吧,反正他现在也不在郓城了,管那么多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