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眸色深深。
权力之争,就是一个“快”字。
谁能夺得先机,谁就能获得胜利。
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把那个小伙拉进这危局中。
她甚至还不及问那个小伙的名字,就急忙让他回京。
看她愁眉不展,素秋静静地开口。
“殿下,任何事都有转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多,足够努力,老天一定会看到,会派上贵人相助。”
她想到自己。
十多年前,一次次失望,一次次挣扎。
每一次逃跑被抓回,都要经受一次炼狱般的折磨。
如果她意志不坚定,早就和那些女人一样,放弃自救,甚至成为帮凶。
但她不想那样做。
宁愿一次一次受尽折磨,仍坚持自救。
最终,等来了宋谨央。
这,是她的转机。
宋谨央眸光闪耀。
感激地看向素秋。
素秋的这几句话,的确安慰到她。
希望那个小伙能全身而退。
素秋像是听到了宋谨央的心声。
“殿下,如果 您是为那个小伙子发愁,大可不必。他能伪装成老者,在府衙潜伏那么久,定然有守人的本事。”
宋谨央哂笑。
自从有了孩子,心也跟着软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影响了自己的!
真希望上一世的小七入胎,让自己重新养育 他一次,补偿他失去的十七年。
门,轻轻被推开。
崔寻鹤走了进来。
见到宋谨央,他眸中的冷光倏然散了个干净。
眼底涌上柔情,轻轻地抚上她的肚子。
“多谢央央,多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有妻、有子,夫复何求?!
宋谨央静静地倚在他怀里。
这一刻,她彻底放空自己,全心享受这难得的温情。
没有争斗,没有权谋,没有你死我活,只有温情与向往。
她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哪怕美好的时光过于短暂,她也不忍放弃这一室的馨香。
素秋三人早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突然,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
“殿下,魏大人求见。”
宋谨央郁闷地长叹一口气。
崔寻鹤忍俊不禁。
“殿下,我陪着你。”
宋谨央点头,支起身子,吩咐管家把人领进来。
宋谨央在客堂召见魏良。
魏良急匆匆进来,行了一礼后,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
“殿下,皇上来信!”
父皇?
宋谨央眸光一亮,“呈上来。”
信中写道,严寒将至,恐波斯等国来袭,特命关闭三山关,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一看到信中的内容,宋谨央的眸光顿时一紧。
她刚刚派暗卫出了三山关,后脚就收到皇上的手谕。
她蹙着眉头:“往年父皇怎不要求闭关锁国?”
魏良回答:“兴许今年冬日来得早吧!”
“殿下,关闭三山关的公文,还望您签字首肯。”
崔寻鹤看着魏良,目光中露出三分赞赏。
懂得敬重大公主,不错!
魏良冲崔寻鹤微微一笑,两人的视线甫一交错,便调开视线。
宋谨央关注在公务上,并未看到两人间的动作。
她又问了些问题,魏良都恭敬地答了。
宋谨央便吩咐管家拿来笔墨,签下名字、盖下私章。
私章盖下的一瞬间,魏良的神色神色不变,眸光沉了沉。
收好公文,魏良抱拳一礼,惭愧地开口。
“殿下,臣等想邀请崔寻鹤一同喝酒,问问京城的事,不知可否?”
宋谨央笑了起来。
“魏大人既是请驸马,只需问驸马的意见即可,我岂是那等无知妇孺,还拦着驸马不许与人交往?”
“那是那是,大公主心中丘壑,岂是普通后宅女子可以比拟?”
这一番话,又将宋谨央定在后宅。
宋谨央恰如其分地露出羞涩,心中却冷笑不已。
不论她是不是后宅女子,魏良都准备在北疆替自己营造出安于后宅的形象。
她面色不变,看着崔寻鹤跟着魏良一起走了出去。
素秋面带成色。
“殿下,您就这么放心地让驸马跟他们喝酒?”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驸马若有二心,又岂是我可以控制 的?”
话虽这么说,但万一驸马真的变了,大公主在北疆人生地不熟的。
还不是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素秋的心悬了起来。
悄悄吩咐几个可信的下人,让他们盯着驸马爷。
宋谨央回到正屋,素馨神情严肃。
今儿初见暗卫虽吓了一跳,但立刻镇定下来。
她疑惑地问:“殿下,您派暗卫出三山关,定然是去派救兵,救兵未至,您怎么就签下封锁三山关的文书?关卡被封,救兵怎么入疆?”
宋谨央闻言先是一怔,后惊喜地看向素馨。
“你果然聪慧!”
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出来后,素香埋怨她。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殿下不是被逼无奈才签下公文的吗?”
素馨淡淡地瞥她一眼。
“赶紧去练熟下毒的功法,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说罢,抬脚便走。
素香被她说得一脸懵。
“喂,你什么意思?”
素馨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反问:“你几时见过殿下害怕?”
素香听得更糊涂 了。
算了算了,果然还是下毒、下蛊最适合自己。
素馨等素香离开后,才看着正屋的方向,露出得意的一笑。
高明的猎人,往往伪装成猎物。
京城。
上书房后殿。
曹路和耀宗关在一起。
“陛下,咱们假装被擒,装假迷昏,要装到几时?”
“别烦!别烦!这日子朕还没过够,还不想醒!”
“陛下,您就不担心大公主在北疆被人欺负?”
“欺负?央儿不欺负旁人就算不错了。嗨,你不懂,别瞎起哄。”
“陛下,您就和老奴说说,老奴这牵肠挂肚的,好久不给殿下写信,担心得紧。”
“你这奴才,是收不到央儿送来的鲜肉,馋了吧?”
曹路露出心虚的表情,嘴上连连否认。
耀宗本就没打算瞒他。
索性打开了话匣子。
“北疆,是朕给央儿的试练场。她若能彻底收服北疆,大乾从此就是她囊中之物。”
曹路大震。
生恨自己忍不住嘴馋,多了句嘴,听到了要掉脑袋 的话。
“后悔了吧?怕了吧?活该!”
耀宗说完话,便转过身去,不一会儿沉沉入睡。
曹路却又惊又怕,一夜未眠。
原来皇上放大公主出京是假,试炼她为真!
错了,错了,他们都错了!
皇上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大公主!
恐怕连立太子都只是障眼法,暂时安抚朝臣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