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到了。
魏良早早迎在门口。
宋谨央慢慢下了马车,一路往里进。
来到宴会厅。
魏良让大公主夫妇二人坐上首,自己一一介绍青城的官员。
宋谨央面带微笑地一一点头示意。
宴会厅中间有大大的屏风,另一边虽安静,但总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魏良解释:“殿下,臣还将女眷也叫来了。您在北疆,若闲来无事,大可以找她们聊聊天、喝喝茶。”
宋谨央不动声色。
这个魏良在她正式驾临的第一日,就把她安排在后宅这个位置上。
喝茶、聊天、赏花?
摆明了不想她插手青城的政务!
可惜啊,他看错了人。
她宋谨央两世为人,岂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她淡然一笑,顺着对方的话说。
“噢,既然如此,魏大人不妨介绍一下夫人,日后也能常来常往。”
魏良立刻笑开了花。
大公主也没流传的那么厉害嘛。
自己一句话,还不是成功套住了她?
突然,隔壁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在座的虽然好奇,但都表现得淡然。
没人探前探脑去打听。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姑娘娉婷婀娜地走上前来。
下属凑近魏良的耳朵,低低地说了句话。
魏良的手倏地收紧。
不过一秒,面上又堆着笑,冲宋谨央抱拳一礼。
“殿下见谅,贱内身子不适,半道回府了。这是臣的女儿,魏盈盈。”
宋谨央眼底光芒一闪。
“魏姑娘果然人品出众。”
魏盈盈根本不想拜见大公主。
小舅舅就是死在大公主手里,母亲恨毒了她。
听说大公主想见她们,当场起身离开。
更何况,她在青城就相当于公主,谁见了她不是捧着、宠着?
如今要在大公主面前伏低做小,她怎么肯。
但父亲的命令她不敢不听。
母亲敢当场掀桌走人,她可不敢。
不得不忍着性子,跟着府兵走进隔壁大厅。
只是,到底年轻,人虽然来了,面色却不太好看。
父亲介绍她的时候,不经意狠狠剜了她一眼。
她一凛,立刻打起精神。
不得不咬着牙,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
“起来吧。”
宋谨央的声音随意,就像下面跪着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般。
魏盈盈气极。
何尝受过这等委屈?
眼泪忍不住浮上眼眶。
下一秒,一道如谪仙般的男声响起。
“哦?原来这位姑娘是魏大人的女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盈盈猛地抬起头来。
在见到崔寻鹤的一刹那间,整个人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他!
像神仙一样的人!
看到他坐在宋谨央边上,眉眼弯弯地看着那个讨厌的女人。
她银牙暗咬,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紧。
凭什么?
就凭她是大乾大公主?
什么好东西都得是她的?
所有人都告诫她,要收敛些,不能得罪宋谨央。
可她才是青城的公主啊!!!
连自己看上的男人,她也要抢。
要脸不要?
魏良惊喜道:“驸马认识小女?”
崔寻鹤冷冷地嗯了一声。
“来时路上,魏姑娘的马车突然冲出小巷,险些撞到大公主车驾。”
此话一出,魏良错愕。
底下官员大气不敢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他们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啪”。
下一秒,魏良的巴掌重重地落在魏盈盈脸上。
魏盈盈捂着发烫的脸颊,震惊地看着他。
眼里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谨央开口劝道:“魏大人,女儿家是要娇养的!魏姑娘不过一时不察,你也不能说打就打。孩子大了,脸面总要给的。”
魏良弯着腰呐呐称是。
他打了女儿,心里也很痛。
见宋谨央打圆场,立刻让魏盈盈向宋谨央道谢。
魏盈盈悲愤至极。
自己平白挨了打,竟然还要感谢施暴者?
她再也忍不住,哭着调头就跑。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脚绊了一下,整个人扑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头上的发簪散了一地,耳边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她也有今日,一个假公主,见到真公主就现了原形。”
“可不就是?平日里趾高气昂,今日的鼻孔怎么不朝天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大公主来的真及时,教她怎么做人。”
……
魏盈盈当众出了丑,羞愤欲死。
几次想爬起来,不是被衣袖绊倒,就是裙子太长,裹了脚。
终于,在下人的帮助下起了身。
披头散发地跑了出去。
这副狼狈的模样,全都被人看了去。
魏良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母女俩全是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一场迎接宴,虽然有些不合适的小插曲,总体十分顺利。
宋谨央在北疆的生活,同在京城没有区别。
向往中的骑马、射箭,因为孩子的到来,无法实现。
不过,崔寻鹤为了解她馋,将府里的空地利用起来,做了一个小型跑马场。
宋谨央虽然不能骑马,但能看旁人骑,也能解一解馋。
素秋几个笑话宋谨央,说驸马和皇上一样,就晓得宠她。
说笑间,管家呈了封信给她。
竟是金秀秀写来的。
拿到信的一刹那间,宋谨央心突的一跳。
她想起来,自己已有很久,没能收到父皇的信了。
连曹路也未写来只言片语。
她赶紧拆开信一看,是一道平仄工整的小诗。
小诗无病呻吟,像是美景当前的感慨,又像是安于当下的满足。
但宋谨央见到信的一瞬间,脸色倏然泛白。
父皇病重!!!
这怎么可能?
她离京时,父皇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怎么突然病了?
她双手握拳,肚子突的一抽。
不由自主“啊”的叫了一声,惊得素秋放下手中的药材,立刻赶过来把脉。
“还好,无事!”
可宋谨央的心却再也放不下来。
她与金秀秀有一套独特的传信方式。
金秀秀用这种方法写信给她,只能说明:他被人控制了,寄出的信件,会被人拆开检查。
看来,京中情况非常危急,父皇是真病还是假病,姑且不论,但至少失了人身自由。
包括曹路。
她立刻招出暗卫。
“朱雀,京城暗卫可有联系你?”
“没有!”
朱雀一边回答,一边蹙眉。
他也闻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你立刻潜回京城,将留在京城的暗卫一分为二。一部分命令他们即刻赶来北疆,另一部分命他们潜回宫廷,守在皇上身边。”
“是!”朱雀领命而去,在离开的一刹那停住脚步。
“殿下,暗卫未曾到来的时候,您必须按兵不动,绝不能以身涉险。”
“知道了!去吧!”
素秋被暗卫吓了一跳。
世上真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紧接着,宋谨央又是一声令下。
鬼宿探了头。
宋谨央吩咐她经北疆三山关,去往拉哇瓜,联系大公主拉法蒂。
鬼宿满脸挣扎。
“殿下,我和朱雀都走了,谁来保护你?”
宋谨央长叹一口气。
“鬼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速去速回,不必记挂我。”
“是!”
山雨欲来!
没想到躲过了“五王之祸”,还是没能躲过危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