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众人的心田。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苏明哲在内,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向秦思源行礼,表示对他的教诲的遵从。
“还有一点,除了编修通史之外,分析华夏三千余年各个时期统治者政策的专项也要提上日程。”
秦思源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目光扫过殿中诸臣,继续说道:“此举并非为了贬损前朝,而是要实事求是地梳理各代政令得失”。
“将历代弊政明明白白地列出来,才能使我大夏真正吸取教训,走得更加稳健”。
“臣等遵命”,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在宽阔的殿宇中回荡。
一些老成持重的大儒心中却不免涌起一阵苦涩。
他们先前在《华夏通史》的编撰主旨上,总算劝得大王保住了大明的颜面,可如今这项“政策析评”,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大明王朝了。
所谓政策析评,便是要以这部通史为基,逐个时代、逐个朝代入手,剖解其政令施行之优劣、成败。
而大明之治,尤其是那被屡屡称颂的“盛世”,究竟成色如何,在座诸人心下皆如明镜——其中水分,实在太大了。
别的不说,即便在永乐、仁宣这般号称极盛的年岁里,大明绝大多数百姓又何曾真正吃饱过?能勉强用杂粮糙米填塞肚子已属不易,何谈温足?
哪里比得上如今的大夏?自新朝鼎革以来,推行授田,废除苛捐,免除徭役,如今放眼望去,百姓皆有自己的土地耕耘。
绝大多数人家不仅仓廪充实,每月还有数次能见荤腥,日子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改善。
但这恰恰是秦思源最为坚持的根本——在他心中,一个新王朝取代旧王朝,最基本的底线,便是要让绝大多数人的生存境遇得到切实的提升。
若百姓在前朝治下饥寒交迫,到了新朝却依旧如此,那这个新朝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秦思源轻轻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的思绪:“今日就议到这里吧,既已定下基调,尔等便尽快将通史最终稿修订完善,颁行天下”。
“遵旨!”
“诸位这几日也辛苦了”,秦思源语气缓和下来,“本王已命人在偏殿备下薄宴,诸位可一起前往”。
“臣等告退”,众臣再次行礼,各自收拾好笔墨纸砚,在内侍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退出大殿。
方才还济济一堂的大殿,转眼便只剩下苏明哲等寥寥几位心腹近臣。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大夏开国未久,朝中风气确与以往不同,少了许多虚礼客套,议事力求务实高效,这一点颇受称道。
秦思源看向留下的几人,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讲那些虚礼了,本王在内院另备了一桌小宴,走吧,一同用膳”。
苏明哲几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大夏虽然法度森严、制度明晰,但朝堂之上,主君与臣子之间的相处却颇为轻松随性,与昔日大明的天威凛凛、等级森严截然不同。
尤其是张伦与傅淑训——这两位是真正见过崇祯皇帝朱由检的。
在大明时,他们眼中的皇家威仪就该是那般遥不可及、令人敬畏,臣子匍匐,天子独尊。
可自从在夏国日久,他们才越发觉得,这里才真正是为人臣者该留的地方。
至少,他们无需终日跪迎跪送,不必因君主一言之怒而战战兢兢,更不至于动辄有株连九族之祸。
众人一同用罢饭,秦思源便引几位心腹重臣进了书房,同时,雷虎也应召而来——今日要议的事还有很多,桩桩件件都关乎大局。
苏明哲率先开口:“大王,江南地区和福建已彻底掌控,湖广行省的江南部分收复也应不远,依臣之见,对江西和岭南的战事,可以开始部署了”。
秦思源点了点头,“广西方面不必担心,本王已向第四师的周浩下达命令,他麾下五万军队,本就是为平定广西准备的”。
傅淑训沉吟片刻,谨慎地提醒:“大王,五万人是否略显不足?广西狼兵素来精锐,尤其在山地之间,极其擅长奔袭游击,恐怕……”。
他话未说完,雷虎便朗声接道:“傅大人放心,我们早已将山地部队扩编为整编山地师,兵力足有一万之众——正是专门用来对付广西狼兵的精锐”。
傅淑训闻言微笑,“原来如此,那便万无一失了”,他适时收声,不再多言。
大夏推行文武分制,唯有达到一定品级的文官,才可有限参与军事议事,且多局限于地方协防、后勤补给等事务。
具体作战规划、兵力调度,则纯属军方职权,文官无权干涉。
同样,军方亦不得插手地方政务——即便是地方守备部队,无重大事由也不得干预民政。
秦思源轻轻敲了敲桌案,语气沉稳:“我军出征已近一年,战事推进顺利,这一切,离不开诸位同心同德、竭诚效力”。
“愿为大夏鞠躬尽瘁!”,几人齐齐起身,肃然应道。
秦思源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继续说道:“原本我们预计需三年平定南方,如今看来,今年年底前应就能竟全功——这都是诸位的功绩”。
众人心中皆是一动,彼此对视,暗忖:大王此言,莫非是要论功行赏?
秦思源看出他们眼中闪烁的期待,不由一笑:“不必心急,待南方大定,本王自会召集全体高级官员大会,届时一并定赏叙功,确定一些重大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兴奋起来,大家这么努力做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封爵以流传后世。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假大空的主义,后世的主义其实全都是生意,都是一些假大空的东西,忽悠一下百姓还可以。
真正的精英都能看清楚里面的门道,所以秦思源也不来那些虚的,他给官员、将领、士兵的待遇都非常高。
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制度,让大家哪怕是在和平年代都有希望改变自己的阶级,保证阶级不会完全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