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皇城死寂。
秋风席卷,带起阵阵呜咽,吹动着梁进额前的碎发。
他如一尊铁铸的雕像,静立在巨大的铁笼旁,长枪斜指地面,枪缨纹丝不动。
周围的火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和身后深邃的门洞上,更添几分孤绝与肃杀。
“铿!锵!铿!锵!”
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富有节奏的碰撞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这片死寂。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军队特有的压迫感,正迅速朝着午门方向逼近。
火光映照下,只见一队顶盔贯甲的禁军士兵小跑而来,足有数十人之众!
他们手持利刃,面色冷峻,眼中闪烁着执行命令时的无情光芒。
领头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徐旭!
此刻的徐旭,早已没了先前的狼狈。
他脸上混杂着报复的快意、扭曲的仇恨以及依仗身后力量的嚣张。
他带回来的不仅是之前那几个旗总,更是一整队隶属于洪威副统领的亲信精锐!
“梁进!!!”
徐旭在距离梁进数丈外站定,抬手止住队伍。
他运足中气,声音尖厉而充满指控意味:
“副统领大人军令如山,召你即刻前往衙署会议,你竟敢屡次三番抗命不遵,还打伤同袍,罪同谋逆!”
“现大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束手就擒,随我等前去领罪!”
“若再敢抗命,那就别怪我们强行‘请’你过去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
身后的精锐禁军立刻散开成半弧形,将梁进团团包围,将他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森然杀气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梁进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禁军,最后落在色厉内荏的徐旭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讽:
“就凭你?也想‘请’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来……试试。”
徐旭被这眼神和话语刺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当然不敢自己上!
梁进当初打死房千风的凶悍场面还历历在目。
他这次学乖了,带来的全是好手,打的就是以多欺少、倚强凌弱的主意!
他强压下心悸,厉声喝道:
“梁进!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违抗军令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
徐旭的场面话尚未说完。
梁进已不耐烦地一声冷叱:
“聒噪!”
声出的同时,他的人已如鬼魅般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梁进竟已不可思议地跨过数丈距离,出现在了徐旭面前!
“什么?!”
徐旭瞳孔骤缩,骇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
只见梁进右臂一挥,手掌带起一股恶风,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如同拍苍蝇般,狠狠掴在徐旭的铁盔上!
“嘭——!!!”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爆鸣炸响!
徐旭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一丈多远,才重重砸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他直接被这一巴掌抽懵了,耳朵里如同塞进了千万只蜜蜂,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
梁进早已看透今夜局面,懒得再浪费半点口舌!
既然对方摆明车马要动他,那便——先下手为强!
徐旭瘫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撑起上半身。
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口大钟里,又被狠狠敲了一下。
他下意识想摘下头盔,却惊恐地发现……
那顶精铁打造的头盔顶部竟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边缘扭曲变形,死死卡在了他的脑袋上,任凭他如何用力拉扯都纹丝不动!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这一巴掌的力量……若是没有头盔……徐旭不敢想象,只怕自己的脑袋早已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伴随着皮肉被刮破的疼痛,才终于将那变形的头盔“啵”一声硬生生拽了下来,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的额头和脸颊已被扭曲的铁片划出数道血痕,显得异常狼狈狰狞。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快上啊!!!”
徐旭指着梁进,因恐惧和羞辱而彻底失态,声音尖啸得破了音。
周围的精锐禁军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一声喊,从四面八方朝着梁进猛扑过来!
梁进冷哼一声,面对围攻,不退反进!
他脚下一挑,之前放在地上的长枪已跃入
手中。
随即手腕一抖,长枪化作一道咆哮的黑龙,猛地一记横扫千军!
“轰——!”
狂暴的内力灌注枪身,带起的并非只是风声,而是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气浪!
地面上的灰尘落叶被瞬间卷起,形成一道小型的龙卷!
枪锋所过之处,那些扑来的禁军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正面撞上,手骨“咔嚓”断裂,人口中喷着鲜血,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后面一片同伴!
仅仅一枪扫过,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包围圈,已然人仰马翻,躺倒一地,呻吟声、痛呼声不绝于耳。
梁进终究未下死手,这些士兵多是骨断筋折,却无性命之虞。
刚刚踉跄爬起的徐旭,看到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又瘫坐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弥漫。
他指着梁进,手指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五……五品?!”
“你……你竟然是五品武者?!!”
能够将这么多高手一招击败的,也只有五品武者才能做到!
他终于明白了,房千风死得不冤!
这梁进哪里是什么小旗总,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洪荒凶兽!
这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梁进单手持枪,枪尖斜指地面。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士兵,最后定格在失禁的徐旭身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
“念在昔日同袍份上,饶尔等狗命。”
“滚回去,告诉所有想来送死的人——”
“今夜,别来惹我。”
“否则下一次……死!”
最后一个“死”字,蕴含着凝如实质的杀意,让所有听到的人如坠冰窟!
徐旭第一个连滚带爬地嚎叫着逃窜。
其余伤兵也挣扎着,相互搀扶着他,如同躲避瘟疫般仓皇逃离,只留下一地狼藉。
梁进望着他们溃逃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仅仅是风暴前微不足道的一缕微风。
真正的腥风血雨,还在后头。
今夜,这片皇城之地,注定要被鲜血染透。
身后铁笼中,赵御早已吓得体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
“梁……梁进!他们下次再来,必定……必定是千军万马!还会有更厉害的高手!”
“你……你一个人……如何
挡得住啊?!”
梁进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王爷安心。”
“陛下若能顺利回宫,你我之困自解。”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环境。
这里过于开阔,一旦被大军合围,弓弩齐发,他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护得赵御周全。
赵佑之死,在于其自身孱弱,不堪一击。
此刻的赵御,同样是他最大的弱点,是一个需要他寸步不离守护的累赘。
否则只需要别人一击,赵御就会死去。
所以,梁进需要换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最大程度保证赵御的安全。
“此地不利固守,需换一处。”
梁进沉声道。
话音未落,他已弯腰一只手臂伸出,竟将那沉重无比、关押着赵御的大铁笼生生扛在了肩头!
铁笼必须带着,也不能将里头的赵御放出来。
若混战中让赵御获得自由,惊慌乱跑,死得更快!
梁进扛着铁笼,大步流星朝着皇宫某处行去。
沉重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沿途遇到的巡逻禁军无不骇然侧目,惊疑不定:
“梁旗总?!您这是……”
“淮阳王?!您要带王爷去哪里?上头不是交代过,不能擅动王爷吗?”
“梁进!快停下!你这已经违抗上命了!”
面对种种惊疑、质问和劝阻,梁进充耳不闻,面沉如水,只是扛着铁笼坚定前行。
他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下意识地让开道路,被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神挡杀神的凛冽气势所慑。
许多机灵点的,已意识到天要变了,慌忙转身奔向各自主官处汇报。
梁进步履不停。
最终,一座巍峨、雄伟、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巨大城门楼出现在眼前——午门!
巨大的宫门早已紧闭,冰冷的铜钉在火把照耀下闪烁着幽光。
门前广场空旷,门洞深邃,宛如巨兽的口。
“站住!梁旗总!”
“止步!前方乃午门禁地,无令不得靠近!”
“梁进!放下王爷!你想造反吗?!”
看守午门的禁军见状,纷纷色变。
他们高声呵斥的同时,迅速端起长枪,结成防御阵型,锋利的枪尖对准了
扛笼而来的梁进。
梁进对一切警告置若罔闻,脚步反而加快,扛着铁笼直冲门洞!
“拦下他!”
守门军官终于下令。
士兵们硬着头皮,持枪刺来。
梁进一手稳扛铁笼,另一只手单持长枪挥舞。
枪出如龙,精准地拍打在那些刺来的枪杆上。
“咔嚓!咔嚓!”
木制枪杆纷纷断裂!
梁进或用枪尾,或用脚,身形如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士兵们人仰马翻,被纷纷震开、点倒,竟无一人能阻他半步!
角楼上的哨兵早已被惊动,凄厉紧急的号角声瞬间划破皇城的夜空!
“呜——呜——呜——!”
一声接一声,传遍四野!
整个紫禁城,被这代表发生紧急情况需要戒备的号角彻底惊醒!
梁进已冲破阻拦,扛着铁笼踏入午门那深邃的门洞。
他将铁笼稳稳放置在门洞最深处,背靠那扇巨大的、冰冷的、绝不可能从内部开启的宫门。
午门酉时关闭,不到卯时不会开启。
如今梁进这么一闹,更是不会有人胆敢打开皇城大门。
此地,便是他选定的战场!
背靠绝境,无需顾虑后方。
两侧是厚实无比的城墙,完美抵消兵力优势。
他只需面对前方一个方向。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赵御透过铁栏,看着门外广场上被梁进击倒一地的士兵,听着响彻云霄的警号,吓得几乎昏厥过去。
他知晓此时多说也没用了,只能涕泪交流:
“梁进!本王……本王的身家性命……全……全托付给你了!”
梁进微微颔首,未曾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踏步走出门洞,来到午门之外。
将手中长枪重重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仿佛战鼓擂动。
他一人一枪,立于苍茫夜空之下,浩瀚广场之上,巍峨宫门之前。
身影在巨大的建筑背景下显得异常孤单,却又挺拔如松,仿佛能撑起整片夜空。
“轰——!!!”
“轰——!!!”
“轰——!!!”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那是成千上百双军靴踏地汇聚成的恐怖轰鸣!
如闷雷滚地,由远及近!
放眼望去,只见广场尽头,金水桥后方,黑压压的禁军士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源源不断地涌来!
刀枪如林,火把如繁星,迅速铺满了整个广场,组成一个个杀气冲天的森严军阵!
无数的弓弩,已然上弦,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寒光,齐齐指向午门前那孤傲的身影!
军阵分开,一员身着高级将领铠甲的武将,在亲卫簇拥下大步走出。
来人年约五十,面色黝黑,体格极为雄壮,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沙场悍将的血腥气。
正是南禁军副统领,洪威!
洪威冰冷的目光越过广场,死死盯住门洞前的梁进,又看向他身后门洞深处那笼中之人。
他的眉头紧紧锁死,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与恼怒。
为什么?!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旗总,为何要拼上性命去保一个失势疯癫、注定要被清除的废王?
赵御能给他什么?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更让他恼火的是梁进的做法!
皇后要赵御死,他洪威知情,也默许了下头人来处理。
这本该是悄无声息、波澜不惊的一件事!
可这梁进,竟把事情闹得如此惊天动地,捅破了天!
如今众目睽睽,弓弩环伺,就算杀了赵御,后续如何遮掩?
如何向朝廷、向天下交代?
简直混账!
这时。
一个狼狈的身影连滚爬爬地冲到洪威马前,正是惊魂未定的徐旭。
他指着梁进,尖声叫道:
“大人!您都看到了!”
“梁进抗命殴伤同僚、擅闯宫禁、劫持亲王、武力拒捕!每一条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他已公然谋反!”
“请大人立刻下令,将此獠乱箭射杀,以正国法!”
洪威厌恶地瞥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徐旭。
徐旭三次前去解决赵御,可接连失败。
要不是这个徐旭办砸了,那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眼下,徐旭的话却给了他最直接的动手理由。
必须快刀斩乱麻!
在更多势力被惊动插手之前,必须将梁进和赵御彻底抹去!
洪威眼中寒光一闪,沉声下令:
“徐旭!”
徐
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跳,随后急忙抱拳:
“属……属下在!”
洪威沉声吩咐:
“本将命你,即刻带队上前,将那逆贼梁进诛杀!”
“现场所有将士,暂由你调度!”
“若再失手……提头来见!”
让这个急于戴罪立功、且深知内情的徐旭去执行,最是合适不过。
若是别人执行这个任务,恐怕会瞻前顾后,下手不够狠辣。
他们敢杀梁进,却不一定敢杀一个王爷。
但徐旭出手,必定会下死手。
尤其徐旭很清楚,他真正该杀之人是谁。
徐旭闻言,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狰狞,大声应道:
“末将遵命!定将此逆贼碎尸万段!”
他猛地转身,冲到军阵最前方,意气风发,仿佛已经手握生杀大权。
他拔出佩刀,指向午门,厉声高喝:
“弓箭手!前列跪!后列立!”
“预备——!”
两排弓箭手应声出列,动作整齐划一,弯弓搭箭,冰冷的箭镞密密麻麻,如同毒蛇之牙,锁死了门洞方向以及梁进周身所有空间。
徐旭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梁进你不是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个人武勇在军队的碾轧面前,就是个笑话!
徐旭直接选择不跟梁进近距离打,而是用远程弓箭来射。
梁进若是躲避,或者前来冲阵,那他身后的赵御就会被射成刺猬。
他若是要死命护着赵御,那徐旭就下令一直射,不断消耗梁进的内力。
等梁进内力消耗完,依然是死路一条!
他上前几步,得意洋洋地朝着梁进喊话,声音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嚣张:
“梁进!逆贼!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你已山穷水尽,插翅难逃!”
“现在立刻跪地投降,自废武功,爷爷我还能发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若再冥顽不灵……哼!那我送你一份大礼——万箭穿心!!”
门洞阴影下,梁进缓缓抬起头。
火光映照着他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森然的弧度。
“巧了,徐旭。”
梁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百步距离,清晰地传入徐旭耳中:
“我也给你……备了一份厚礼。”
话音未落,梁进右臂肌肉猛然贲张,抓住长枪的中后段,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强弓般向后微微倾斜!
磅礴的内力瞬间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长枪之中,枪身甚至发出轻微的嗡鸣!
“接礼!”
他一声暴喝,腰腹骤然发力,全身力量拧成一股,尽数灌注于手臂!
“嗡——!”
长枪脱手而出!
竟不是抛射!
而是如同床弩射出的巨型弩箭般,呈一条笔直、恐怖、撕裂空气的死亡直线,朝着徐旭爆射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常人理解!
几乎在他投出的瞬间,枪尖破空的凄厉尖啸才猛地炸响!
声音未至,长枪已至!
军阵中的洪威在梁进长枪出手瞬间就已脸色剧变,骇然失声:
“不好!快躲……”
但他提醒得太晚了!
或者说,这一枪的速度,根本超出了他预想的极限!
徐旭脸上的得意和残忍尚未褪去,甚至那嚣张的笑容还凝固在嘴角。
他的瞳孔之中,只来得及倒映出一抹不断放大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枪尖……
“噗嗤——!!!”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撕裂声响起!
那杆灌注了五品武者全力内力的长枪,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毫无阻碍地瞬间洞穿了徐旭胸前的铁甲、护心镜、衣衫、血肉、骨骼、内脏……
从他后背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和碎肉狂暴地穿透而出!
余势不减,又“哐”一声深深钉入其身后三丈远的地砖之中。
枪尾兀自剧烈颤抖不休,发出“嗡嗡”的哀鸣!
徐旭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那里,一个碗口大的恐怖血洞赫然出现,边缘的铠甲和皮肉呈现出可怕的撕裂状。
他能看到自己破碎的内脏,能看到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军阵中的洪威,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和……求助的渴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嗬……嗬……”
只有血沫从喉咙里涌出。
随即,所有的力气和生机如同退潮般从那个破洞飞速流逝。他身体一软。
“砰。”
沉
重地扑倒在地,溅起些许尘埃。
眼睛瞪得滚圆,死死望着天空,彻底没了声息。
全场,死寂!
寒风卷过广场,成千上万的禁军,竟无一人出声。
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惊骇、恐惧、难以置信,聚焦在那午门前依旧挺拔孤立的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