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您怎么来了？”她看到艾文，有些惊讶地问道。
“带乔纳森先生来参观一下。”艾文笑着回应，“手术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格瑞娜兴奋地点点头，“那是一位在战斗中腿部中弹的战士，我已经成功帮他取出了弹片，还接好了断裂的骨头。只要好好休养，他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收拾器械，准备下一台手术。
“抱歉委员长，下一位病人已经等着了，我得马上去准备。”
“去吧，辛苦你了，格瑞娜小姐。”艾文温和地说道。
格瑞娜向两人匆匆鞠了一躬，便又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准备室。
艾文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转头对乔纳森笑道：“你能想象吗，几个月之前，这位亚人小姐甚至还在你领地的娼馆里接客。”
“这......”乔纳森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确实很难将医生和妓女联系在一起。”
艾文呵呵一笑：“这就是理想的力量嘛，只要心中有信仰，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会不一样的。”
“走吧，乔纳森先生，我再带您去看看我们根据地的未来。”
两人走出医院，沿着一条新铺好的石子路向东走去。
没过多久，一阵阵清脆悦耳的读书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便传了过来。
不远处，一栋两层高的木质建筑静静地坐落在一个小土坡上，门口的牌子上用漂亮的字体写着——卡德拉山第一小学。
“这里是我们的学校。”艾文介绍道，“虽然现在还很简陋，而且根据地里也只有十几个小孩，但这是整个根据地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乔纳森看着那些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的孩子，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而快乐的笑容，与他在雾城贫民窟里见到的那些麻木、早熟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的孩子……都能来这里上学吗？”乔纳森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的，所有适龄的孩子，无论他们的父母是谁，无论他们是什么种族，都必须在这里接受至少六年的义务教育。”艾文点点头，“这是写入我们根据地根本法规的，任何人不得违背。”
就在这时，学校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卡莲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作业本，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明亮而满足。
“学长！乔纳森先生。”看到两人，她有些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乔纳森连忙回过神来，维持着贵族的礼仪，微微躬身：“卡莲女士，您的学校……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这些孩子们充满活力，与我所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
“这不算什么，乔纳森先生。”卡莲闻言，脸上露出了有些骄傲的微笑，“白天的学校只是我们工作的一小部分。”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教学楼，眼中成就感满满：“您真该晚上再来看看。那时候，这里才叫真正的壮观。”
“那些白天在农田和工厂劳作的自由民，还有新来的奴隶们，都会聚集在这里，把教室挤得满满当当。那上夜校的场景，比现在要宏伟得多。”
乔纳森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困惑，他完全无法理解卡莲话中的意思：“夜校？请恕我孤陋寡闻，那是什么？”
“我听之前听艾文先生提过，但这似乎是一个新造的词语......”
“就是扫盲班，乔纳森先生。”艾文笑着走上前，替他解惑。 “我们希望根据地的每一个人，无论老少，都能掌握读写的能力。白天他们要工作，所以我们就利用晚上的时间来给他们上课。”
“原来是用晚上的时间来上课吗......”乔纳森想起了艾文在工厂里和他提到的教育细节，顿时恍然大悟，“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你用奖金和肉汤把他们都唤醒了。”
一般来说，只要天一黑下来，这个世界的穷人就只会躲进自己的窝棚里睡大觉了。
如果不是像自由之子这样下血本，乔纳森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喊得动这群人，恐怕只有拿鞭子抽了。
“走吧，乔纳森先生，”艾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今天上午的参观就到这里。我让食堂准备了午饭，我们边吃边聊。”
乔纳森机械地点了点头，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艾文身后。
这一路上，他看到的每一幕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平等的种族、自由的农民、受到保障的工人、普及的教育……所有这一切，都构成了一个他无法想象，却又真实存在的社会。
午餐很简单，只有炖肉、烤土豆和一些蔬菜沙拉，但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
饭桌上，艾文没有再向他灌输那些“叛逆”的思想，而是聊起了南方领最近的局势，谈到了各个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还分析了漫云城和维林港未来的军事动向。
乔纳森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着天马行空的理想，对现实政治的洞察力也同样敏锐得可怕。
“……所以，恩里希那个蠢货，肯定会选择征召附庸的部队来对付我们。”艾文喝了一口果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既想报复，又怕削弱自己的主力，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
“你……你怎么知道？”乔纳森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人性本就如此，乔纳森先生。”艾文放下酒杯，“特别是对于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贵族而言，利益永远大于荣誉。”
一顿饭吃完，乔纳森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快要超负荷了。
艾文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今天上午给这位雾城男爵灌输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下午再去那两个地方看看就行，再多就真的要消化不良了。
“艾文阁下，”乔纳森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虽然依旧优雅，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下午……我们还有什么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