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冰柔眼里满溢的好奇,弯了弯唇,先顺着她的心思问:“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徐林峰的,是吧?”说着抬手捏了捏冰柔软乎乎的脸蛋,语气带点打趣:“好妹妹,你还是太嫩了。前阵子社会实践,你特意发信息叫我派暗卫去你那儿——你向来独来独往,从不要人跟着,那会儿突然要了,我怎会不留意?”
话还没说完,冰柔已颤巍巍开了口,声音结结巴巴:“所、所以……姐姐你……你收买了……你派来的暗卫?”
她望着眼前终于肯开口的妹妹,心头翻涌着说不清的滋味——是高兴,又掺着点酸涩。这孩子自从那件事后就患了自闭症,平日里半句话都不肯说,这会儿竟为了这点事急着辩解。还是提起一个陌生男人时开的口,徐林峰,光听名字就知是男生,她竟还肯为他下厨做饭,倒叫她心里又软又疼。
……
眼看冰柔抿着唇还想追问,她先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胳膊,打断了那未出口的话,轻声问道:“冰柔,告诉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
冰柔一听这问题,头“唰”地扭向窗边,肩膀微微绷着,明摆着不愿答。
她瞧着妹妹这模样,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冰柔的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声音软下来却带着点不容回避:“我的好妹妹,你总不希望那个叫徐林峰的出事吧?乖乖说了,嗯?”
冰柔猛地抬眼,眼里满是诧异,连声音都发紧:“姐姐,你竟敢威胁我?”
她听了,低低笑出声,那笑意却没沾到眼底,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分量:“威胁又如何?我们是皇族,他不过是个平民罢了。”
冰柔被姐姐这话气得脸颊通红,胸口一阵起伏,小手攥得紧紧的,瞪着她时眼里都泛起了水光,声音又急又颤,带着股豁出去的劲儿:“姐姐你敢!你要是敢伤我家哥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跟你断绝关系,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私奔去!”
她听着妹妹那句带着护短劲儿的“我家哥哥”,又听见“私奔”两个字,心头轻轻一动——这傻妹妹,分明是对那徐林峰动了真格的。
她本就好奇,能让患了自闭症、向来半句话不肯说的妹妹主动开口,甚至动了心的人究竟是谁。此刻瞧着妹妹这副急红了眼护着人的模样,心里倒更确定了几分。
……
她见妹妹油盐不进,任怎么说都不肯松口,索性故意沉下脸:“妹妹,要不我对外宣布,把你联姻出去?”
冰柔一听这话,脸色“唰”地白了,忙不迭摇头,急得眼眶泛红,还梗着脖子反驳:“不!我不联姻!姐姐,谁会要一个有自闭症的人啊?”
她瞅着妹妹这副又急又犟的模样,低低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点拨:“妹妹啊,你是真不懂我们皇族和寻常人家的门道。你要联姻的是普通家族,不管你曾是什么样子——你生得漂亮,背后又站着皇族,他们娶了你,便能从普通家族一跃成一流豪门,你说他们愿不愿意?”
见妹妹果然慌了神,她才缓了语气,带着点拿捏的意味:“不想联姻,就乖乖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还有你和那徐林峰的事,都一五一十说清楚。”
冰柔听后,小脑袋瓜转了转,抬眼望着她,语气软下来:“好的姐姐,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答应了,我就说;不答应……我就不说。”
她听了忍不住笑,顺着话头应:“好啊。”
冰柔却抿唇笑了笑,偏要较这个真:“姐姐你得先应下我才行。”
她瞧着妹妹这副带着点小狡黠的执拗模样,无奈又心软,只好点头:“好,姐姐先答应你,你说吧。”
接下来,冰柔便慢慢说起了自己是何时开始主动开口说话,还有她和徐林峰之间的那些事……
她听着,顺着话头道:“你说那徐林峰,刚进大一就把十个班的混世魔王都收作了小弟,倒真是个有本事的。他还总帮你,也从不嫌弃你有自闭症、说不了话,实打实把你当正常人待。就连他收服的那些小弟,也都没拿异样眼光瞧你,全当你是寻常姑娘。”
冰柔连忙点头,跟着“嗯”了好几声,轻声应:“对的姐姐。”
她又接道:“你还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冰柔正连连点头应着“嗯”,话音刚落,她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她摸出手机点开,原来是派去查徐林峰的暗卫回了信,把他的身份底细全摸清了。
冰柔凑过来看了眼,当即抬眼瞪向她,带着点气性道:“姐姐,你竟敢调查我哥哥的身份!”
她见妹妹这嗔怪又带点护短的模样,无奈笑了笑:“冰柔,别怨姐姐,姐姐实在是好奇得紧嘛。”
……
随后她和冰柔点开来细看。家庭信息里写着,徐林峰是京都徐家最小的少爷,上头有十个姐姐,父亲是徐家六爷中的老四。还提了他出生刚满月就被抱走,直到四岁才回京都;后来约莫五岁或是六岁时又突然没了踪迹,直到十七岁——也就是十八岁之前,才重新出现在京都。
这些基本情况列得算清楚,可另有一些信息,却像被什么东西严实挡着似的,怎么也查不出来……
她心里纳罕得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当即拨通那暗卫的电话追问:“查来的信息怎么还有半截模糊的?是没尽力,还是有什么阻碍?”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难掩的凝重,忙回话:“大公主,属下们绝不敢懈怠!只是每次想往深了探徐林峰的底细,脑袋里就像被人敲了一棍似的——猛地响起个威严的声音,不是嘶吼却字字沉得压人,直道‘禁止触碰,此线勿查,后果自负’。试过三次都是这样,那股子威慑力渗着寒意,我们实在不敢再冒失往下查了。”
她还没从这番话里回过神,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地一阵震动,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掐断了信号;窗外原本晴好的天,也“唰”地掠过一片墨色云影,风卷着窗棂发出“吱呀”声,莫名添了几分森凉。
这离奇的动静来得又快又蹊跷,说它是警告吧,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压迫;说它是报复呢,又没真动什么手脚,只在暗处递了个“别再碰”的信号。她和一旁的冰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心头莫名一沉,那股子探究的心思,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压下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