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徐梦洁往前凑了半步,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裹着几分急惶惶的纠结:“再说了,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修真者?京都修真者协会那帮人都只是修武者,除了咱们眼前的小堂弟,再没听过谁能真正踏入修真门径啊。”
她攥着袖口的手指泛白,脸颊浮起层明显的红晕,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可……可真要跟小堂弟走双修这条路,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自家人,这事儿要是传到外头,七姑八姨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了,还不得被十里八乡的亲戚笑掉大牙?”
这话让周围几个女眷都悄悄低下了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襟。徐梦洁却像是被什么念头钉住了,突然抬眼看向徐凌峰,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惶恐:“而且……而且谁能说得准呢?听说修真者和修武者体质天差地别,双修之后,若是真有了身孕——就这么一次……万一呢?生下来的孩子要是……要是有什么天生的不妥帖,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那可是造孽啊!”
最后几句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时,她自己都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庭院里霎时死寂一片,连枝头的蝉鸣都戛然而止。方才还围着讨论“转修”的人群像被抽走了魂魄,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尴尬凝固成了错愕。徐凌峰站在中间,脸涨得像块烧红的烙铁,从脸颊一路红到脖颈,连耳朵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紫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徐梦洁,活像被人兜头浇了桶滚烫的沸水。
风从院墙外溜进来,卷着几片落叶扫过脚边,却没人敢动,生怕一动就打破这诡异的寂静,把这场荒唐又窘迫的对话钉在众人记忆里,再也抹不去。
……
徐凌峰过了好半晌才从那阵沸涌的窘迫里缓过神,脸颊的红潮还未褪尽,脖颈上的热气却散了些。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镇定:“所以说嘛,还是得等。等真找到了能让修武者转成修真者的正经法子才行,这种事本就急不来。”
他刻意绕开方才那番扎耳的话,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又加重了语气:“我叔叔既然能把我领进修真门径,肯定藏着相关的门道。等我回头打听清楚了,总有稳妥的办法——总好过现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平白添堵。”
这话像块温软的布,轻轻掩住了方才露骨又尴尬的讨论。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有人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有人低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连方才紧绷的檐角阴影,似乎都随着他的话柔和了些,庭院里那层凝固的窘迫,总算悄悄化开了些。
……
徐凌峰的目光在人群里慢悠悠转了一圈,先掠过身边凑在一起说笑的堂姐、姐姐们,又望向不远处父亲与伯伯、叔叔们并肩站着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这细微的举动被身旁的徐艺香瞧得真切,她伸手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眉眼弯弯地打趣:“小堂弟,你这眼神东张西望的,在打什么主意呢?”
徐凌峰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发现新事的认真:“艺香堂姐,我刚瞧出个有意思的事儿。你看啊,咱们父亲那一辈,那可真是阳盛阴衰,除了几位伯母婶婶,压根没见过姑姑或是阿姨;可到了咱们这一辈,倒反过来成了阴盛阳衰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挨个儿点向不远处的几人:“你们数数看,好像就我,加上徐晨阳、徐逸飞、徐世博,还有靖琪堂哥、宇泽堂哥这几个男孩,剩下的……可不就全是姐姐妹妹们了?”
话音刚落,几个女孩便下意识地互相瞅了瞅,徐雨蝶还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即恍然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咱们这一辈的姐妹,可比兄弟多出好几个呢!”
正说着,爷爷徐智渊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可不是嘛,咱们家的孙女,数下来可比孙子多出两倍还不止呢。”
他脚步轻快地走过来,目光在徐凌峰脸上打了个转,眼神里藏着点促狭的深意:“所以说啊,林峰,往后家里要添新血脉,这担子怕是还得你多挑挑了。”
这话让徐凌峰听得脑袋发懵,脸上的茫然几乎要漫出来。他直愣愣地瞅着爷爷,眉头拧成个结,忍不住追问:“爷爷,您这话到底啥意思啊?我……我真没听明白。”
周围的堂姐、姐姐们早捂着嘴笑开了,连父亲和伯伯们也绷不住嘴角,唯有徐凌峰还蒙在鼓里,眼神里满是困惑,左看看右瞧瞧,实在闹不懂爷爷怎么突然说这话……
徐雨蝶往前凑了两步,伸手轻轻捏了捏徐凌峰的胳膊,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带着点狡黠:“傻弟弟,还没转过弯来呀?爷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让你多找些合意的,将来娶上几房媳妇,给家里多添些新血脉呢。”
她故意把“几房媳妇”四个字说得慢悠悠的,尾音里裹着藏不住的打趣,说完还冲周围的姐妹眨了眨眼。
这一下,满院子的笑声顿时炸开了锅。徐凌峰这才后知后觉地品过味来,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像是被泼了半盆滚烫的胭脂。他张着嘴,半天没挤出一句整话,最后只梗着脖子结结巴巴道:“姐……你……你别瞎起哄!”
可话音刚落,周围的笑声反倒更欢了。他越发窘迫,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只能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眼神慌乱地瞟向墙头的藤蔓,耳朵却尖得能听见姐姐们憋不住的窃笑,连耳根都烫得快要冒热气。
徐梦洁瞅着徐凌峰窘迫得耳根红透,也跟着凑上来打趣,语气里裹着点戏谑:“你那五个贴身女仆——可可、巧巧、悠悠、心怡、心蕾,一个个对你贴心贴肺的,怕是早被你收得服服帖帖了吧?”
她故意顿了顿,眼尾的笑意弯成月牙,拖长了调子道:“再加上先前就跟在你身边的月月,这都凑齐六个了,还愁给家里添不上新血脉?”
这话刚落,院子里的笑声顿时像炸开的银铃。姐妹们捂着嘴直乐,父亲们和母亲们相视而笑,连爷爷徐智渊都捻着胡须哈哈笑起来,奶奶也跟着眉眼弯弯,满眼都是打趣的温和。
徐凌峰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像要冒热气,从脸颊一路烧到耳根,连脖子都泛着层薄红。他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堵在喉咙里,半天只憋出一句带着点气鼓鼓的嘟囔:“梦洁姐!你……你们都欺负人!”
可这辩解落在满院笑声里,反倒更添了几分趣致。他越发手足无措,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眼神慌乱地瞟向别处,偏又躲不开满院子含笑的目光,活像只被围住的红苹果,窘迫得恨不得找片叶子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