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进庙门,就看到了燃烧的正旺的篝火堆,还有靠着墙睡得深沉的两个人。
“大哥,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有别人?”一个络腮胡大汉瓮声瓮气道。
为首的是个精壮汉子,瞥了络腮胡大汉一眼:“你这话说的,这山神庙又不是咱家开的,还能不让别人歇脚了?”
“……”络腮胡大汉嘿嘿笑了。
来的人足足有七八个大汉,一下子涌进本就不甚宽敞的山神庙,山神庙里骤然变得局促拥挤了。
这些人说话声音极大,李叙白和郑景同要是再装模作样的不醒过来,就有点假了。
李叙白和郑景同默契的一起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别过来啊!”李叙白一睁开眼,看到这么多人,着实吓了一跳,脸上的惊恐神情丝毫不似作伪,活脱脱就是个又怂又狂的公子小郎。
郑景同只是听到了脚步声,完全没有料到来的人竟然这么多,且都是练家子,尤其是为首的两个人强壮有力,下盘极稳,一看就是横练的硬功,而且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那包袱时不时的还抽动几下,里头显然装的都是活物。
他下意识的起身挡在了李叙白的面前,整个人都如临大敌:“你们是什么人!”
络腮胡大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脸懵然的看着精壮汉子道:“大哥,咱们兄弟长得这么吓人的吗?那小郎都快吓尿了!”
“快闭嘴吧你。”精壮汉子嫌弃极了,瞪了络腮胡大汉一眼,转头朝李叙白二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二位郎君莫慌,我们是威远镖局卫州分号的镖师,连夜赶路运镖,途径此地暂歇一晚,惊扰了二位郎君,郎君勿怪。”
听到这话,李叙白和郑景同对视了一眼。
李叙白很是意外,这些人竟然都是镖师,可这些人跟他在蓝星时看的电视剧里的镖师也相差太远了。
不凶悍也不强势,甚至还挺和气的。
郑景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微微点头:“原来是威远镖局的好汉们,不知雷定威大掌柜可还好?”
精壮汉子明白郑景同是在试探他们,大大咧咧的一笑:“大掌柜坐镇京城总号,卫州分号是二掌柜雷定远坐镇,我们甚少见到大掌柜。”
郑景同的警惕心卸下去了一半,笑容多了几分真挚:“原来如此。”他微微一顿,继续试探:“不知好汉是二掌柜座下的哪一位镖头?”
精壮汉子坦坦荡荡道:“我是二掌柜座下的镖头周安平,”他一把将络腮胡大汉拽了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副镖头黄大锤。”
听到这话,李叙白再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雷定威这个名字就已经够好笑了,没想到后面又冒出来个更搞笑的黄大锤。
这威远镖局人才济济!
李叙白这一笑,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缩了缩脖颈,一副又怂又横的模样:“这位,这位副镖头生的名副其实啊!”
黄大锤闻言,伸手拍了李叙白的肩头一下,声音嗡嗡的,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了:“小郎眼力不错!我吃饭的家伙就是一对大锤!”
说着,他甚至当真从包袱里掏出一对黄橙橙,亮光光的大锤,当众给李叙白展示了一番。
李叙白尴尬的无法言述,只能陪着笑脸赏光看上几眼?
周安平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又嫌弃又好笑又无奈,心里简直五味杂陈。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认个憨货当兄弟!!
一行人在山神庙里安顿下来,七八个鼓囊囊的包袱摞在角落里,又在地上撒了一圈白色的粉末。
说来也怪,这粉末撒好后,原本躁动不安的包袱里的活物,突然就安分了下来,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像是极为惧怕这种白色粉末。
李叙白和郑景同惊诧的对视了一眼。
这些镖师们显然都经验老道的。
两名镖师靠着门框假寐,三个镖师则坐在堆在墙角的包袱前,身前还笼了一条火带。
火光在几个人身前晃动着,他们身后包袱里的活物吓得彻底不动了。
而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年轻镖师走出了山神庙,身影在庙门前轻晃了下,便不见了踪影。
“好俊的功夫!”郑景同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周安平和黄大锤围坐在篝火旁,煮了一锅汤水,将又冷又硬的炊饼掰开放在汤里泡软,分给了镖师们。
听到郑景同的赞叹,周安平谦卑的笑道:“郎君过奖了,不过是些糊口的雕虫小技,让二位郎君见笑了。”
郑景同笑道:“周镖头过谦了,威远镖局在京城赫赫有名,大掌柜的神行术令人望其项背,方才那位镖师年纪轻轻的,神行术虽不及大掌柜十之一二,但也足以令人惊艳了。”
“那是,方才那小子可是二掌柜家的小郎君,自小便在大掌柜跟前学功夫的。”不待周安平开口,黄大锤便瓮声瓮气的开了口,言语之间很是自得。
“大锤!”周安平气急了,沉了脸大喝了一声。
黄大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的闭了嘴。
周安平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兄弟一向口无遮拦,叫二位郎君见笑了。”
郑景同不以为意道:“周镖头这是说哪里话,威远镖局的厉害之处我还是知道的,黄副镖头方才那话,只有自谦的,没有夸大的。”
周安平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换了个话头:“深更半夜的,不知二位郎君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郑景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李叙白一眼,思忖道:“我们公子是京城人,跟老爷吵了一架,出来散散心,这不,夜深了没来得及下山,就在这凑合一宿。”
这话说的没一句真的,周安平要是能信,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他打了个哈,知道郑景同是不想说,或是不能说实话,也就没再追问了。
他不追问了,李叙白却忍不住了,气鼓鼓的开口道:“什么吵了一架,老郑,你别往老头子脸上贴金了,我们李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不愁吃喝,老头子为了买卖,非要让我娶个麻子脸眯缝眼,还说什么灯一熄都一样,呸,那能一样吗?嘴长的跟个瓢一样,打个哈欠都能把我活吞了,我可下不去嘴,老头子那么能忍,他自己娶了不得了,正好他俩一个豺狼一个虎豹,绝配!难为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