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福克斯就停在棺材顶端，羽毛失去了往日的金红光泽，变得黯淡而蓬松，它没有鸣叫，只是偶尔用喙轻轻蹭一蹭棺木，像在确认主人是否真的离去。
当棺材缓缓向墓穴移动时，麦格教授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哽咽，她用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无数白色的纸鹤从她的杖尖飞出，盘旋着落在棺材周围，翅膀上用银粉写着“谢谢您，校长”。
紧接着，更多的纸鹤、鲜花、甚至是学生们亲手画的卡片，从人群中飘起，落在那片深色的橡木上，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西弗勒斯始终没有抬头，直到棺材快要触及墓穴底部时，他才从袍子里摸出一支银色的羽毛笔，是邓布利多常用的那支，笔杆上还留着少许糖的渍痕。
他指尖微动，羽毛笔在空中写下一行极小的字：“校长，任务完成了。”字迹随即便消散在风里，只有他垂落的黑袍角，轻轻晃了一下。
海格最后一个走上前，把一件东西放在了棺材上，是那件邓布利多最爱穿的、印着星纹的紫色睡袍，洗得有些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
他巨大的手掌在睡袍上按了按，像是在拍校长的肩膀，然后猛地转过身，用袖子捂住了脸，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平整的石板，上面用古老的字体刻着“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的手指死死攥着魔杖，指节泛白，直到杖身都传来细微的震颤。
他的目光盯着那具棺材，眼前反复闪过校长那天被杀画面。
当时他想阻止出声，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
一个是自己敬重的校长，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他没有走上前。
现在只能任由滚烫的泪水砸在鞋尖的草屑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赫敏的肩膀一直在发抖，她紧紧抓着罗恩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嘴，努力不让哭声漏出来。
罗恩没有哭，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将哈利和赫敏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像在护住什么珍宝。
他想起邓布利多在校长室给他们分好吃时的笑容，想起校长说“勇气有很多种”时的眼神。
他伸手拍了拍哈利的后背，又攥住赫敏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哈利，我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哈利刚想开口回答，天空上突然出现了飞马的声音，一群飞马拉着的马车向着这边降落，所有的霍格沃兹师生都看向远处降落下来的马车群。
第一辆马车的车门被推开时，银质门环上的蛇纹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光。
卢修斯·马尔福走了出来，黑色天鹅绒长袍上绣着金线暗纹，蛇头杖被他漫不经心地握在手里，杖尖的翡翠蛇眼扫过人群时，带着惯有的轻蔑与傲慢。
他没有停留，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垂泪的学生，到紧绷着脸色的教授，最后落在哈利三人身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随即，他却骤然收敛了所有锋芒，快步走到第二辆马车旁，躬身时腰间的银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车门，动作恭敬得近乎谦卑，连指尖都不敢碰到车门内侧的丝绒。
人群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卷落叶的声音，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纷纷摸向藏在袍子里的魔杖。
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海格粗重的喘息声陡然变快，所有人都清楚，能让卢修斯·马尔福如此低头的，只有那个人。
人群里响起细碎的抽气声，有人悄悄往后退，魔杖在袍子里攥得死紧。
麦格教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袍无风自动，指尖已经触到了杖尖，随时准备迎战。
卢修斯垂下眼，用丝绒手套仔细拂去车门上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慢得像在炫耀某种权力。
当他终于将门彻底拉开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下来的不是里德尔。
红色礼服的衣摆在风里划出张扬的弧线，我踩着马车的银梯下来时，靴跟敲击金属的声响，在死寂的墓前格外刺耳。
金黄色的长发没束在脑后，而是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沾着几星不知从哪沾来的金粉，在阴沉的天光下晃得人眼晕。
我抬手拨了拨头发，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震惊与憎恨的脸，最后定格在哈利身上。
他的魔杖已经举了起来，杖尖的红光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嘴角勾起，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猖狂：“怎么？诸位不认识我了？”
麦格教授的声音气得发颤，魔杖直指我的胸口：“艾尔斯！你……你竟然投靠了他！还亲手……”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我从袖中摸出了那根沾过邓布利多血的魔杖，轻轻转了个圈。
这魔杖也是我找老哥要过来的，为了我演戏更加的真实。
“投靠？”我嗤笑一声，一步步走向墓穴前的石板，红色礼服擦过地上的白玫瑰，将花瓣碾得粉碎，“我从来就不是你们这边的。你们那位和蔼可亲的艾尔斯教授，不过是我的玩趣罢了。”
哈利猛地冲了过来，咒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罗恩死死拽住。
我偏过头，看着哈利通红的眼睛，故意放缓了语气：“那天在天文塔顶，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好像挺意外的，你说可笑不可笑？”我顿了顿，弯腰凑近石板上的名字，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可惜啊，他到死都这么的相信我，结果落得一个尸骨无存。”
人群里爆发出愤怒的咒骂，有人已经忍不住要念咒，却被麦格教授抬手拦住，她知道现在动手，只会让我得逞。
我直起身，最后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好好记着今天吧，记着是谁杀了你们的校长。很快，整个霍格沃茨，都会变成我的游乐场。”
说完，我转身跳上马车，车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马车启动时，我掀起窗帘一角，看着哈利他们站在原地，像一群被困在蛛网里的猎物——这才是这场游戏，最有趣的开始。
马车的车轮碾过草地，卷起的碎石子打在墓碑旁的野花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靠在天鹅绒座椅上，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枚邓布利多校长寄过来的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此刻指针早已停摆，像极了那位校长假装再也不会跳动的‘心脏’。
卢修斯坐在对面，脸色算不上好看，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恭敬：“主人那边……需要我们立刻回去吗？”
我把玩着怀表，忽然笑了：“急什么？现在时间还挺充分的。”
我抬眼看向窗外，霍格沃茨的尖顶在远处的雾气里若隐若现，“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霍格沃茨这个‘游乐场’？我要的，是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失去所有希望——就像邓布利多看着我举起魔杖时那样。”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
我掀开窗帘，只见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擦着马车的车轮落在地上，炸开一片火星——是哈利的“除你武器”。
我挑了挑眉，对着空气轻声念出一个咒。
远处的红光骤然熄灭，紧接着传来罗恩的惊呼。
哈利这个宝贝还真是挺冲动的，骑着扫帚就向我们的马车袭来。
只是给了他一个小教训，让他控制不了扫帚掉头送他回去霍格沃兹。
卢修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们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认清了才没意思。”我重新靠回座椅，将怀表揣回怀里，“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没有实力的人，就没法参与这最后的游戏。”
卢修斯的手指在蛇头杖的翡翠眼睛上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您似乎很看重波特？要是对付这样的‘孩子’，您从不会浪费时间给‘教训’。”
我没看他，目光落在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红色礼服衬得金发愈发刺眼，笑容里的猖狂还没褪去。
“看重？”我嗤笑一声，指尖在膝头敲出轻响，“我只是等着看热闹。”
“艾尔斯先生，现在有打算去哪里吗？”卢修斯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要是没有要去的地方，我们可能就要回去主人的别墅了。”
“急什么？”我终于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冷得像冰，“去魔法部，到了将我放下就可。”
正说着，马车忽然被一股气流顶了一下，窗外传来赫敏的喊声，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艾尔斯！你给我出来！”
我掀开窗帘，看见赫敏站在另一把扫帚上，魔杖直指马车，罗恩在她身边，脸色苍白却紧紧护着她。
远处的霍格沃茨尖顶下，隐约有更多光点在移动——是学生们举着魔杖追了出来。
“真是热闹。”我笑着放下窗帘，对着空气又念了个咒。
窗外的气流瞬间紊乱，赫敏的扫帚猛地晃了一下，罗恩立刻伸手去拉，两人一起朝着地面坠去，却在最后一刻被一道蓝光托住。
是麦格教授赶来了，她的身边是刚刚被控制了扫帚的哈利。
卢修斯举起窗帘看着下面都站着看我们飞在天上的马车，冷笑更浓：“不自量力。”
“不，”我靠回座椅，指尖捻起一缕金发，“这才叫‘游戏’。”
我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自语，“邓布利多，你看啊，你用一生守护的人，正在为你拼命。”
马车彻底驶进了浓雾，霍格沃茨的光点被远远甩在身后。
我从怀里摸出那枚怀表，轻轻打开，停摆的指针映着我眼底的暖光。
怀表内侧的刻字“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在指尖下泛着冷光，我盯着那行字，眼底的暖光像被风吹过的烛火，忽明忽暗。
卢修斯在对面看着，眼神里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疑惑，他从未见过我这样的神情，像淬了冰的刀忽然裹上了一层柔软的布。
“您在看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谨慎。
“卢修斯，”我忽然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猖狂，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说，这个魔法界最需要的是什么？”
卢修斯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种话。
他顿了顿，还是维持着恭敬：“我不知道，主人一直只会告诉我们在意的，从来只有力量。”
“力量？”我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说的好像也没错，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
我用指腹扣住怀表的边缘，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往骨子里钻。
“可邓布利多不这么想。”我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融进马车外的雾里，“他总说，魔法界需要的是‘信任’，是‘联结’——你看，多天真。”
卢修斯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天真的人，都死得早。”
“是啊，死得早。”我重复着他的话，眼底的暖光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怀表刻字映出的冷影。
感觉这戏演的差不多，应该不会被看穿什么。
指尖悄悄掐了把掌心，借着痛感压下快要翘起来的嘴角——再演下去，恐怕卢修斯就要看出我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了。
我猛地攥紧怀表，故意让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狠戾：“既然天真没用，那就让这魔法界彻底醒醒！”说着，我狠狠将怀表拍在膝头，余光却瞥见卢修斯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老狐狸，也就吃这套。若不是老蜜蜂千叮万嘱，要我稳住里德尔这边的信任，谁耐烦陪他手下演这出“反派崛起”的戏码？想起天文塔顶，校长最后那个眼神，和之前我们商量的：“演得越疯，他们越信。”现在看来，倒是没白费我对着镜子练了的“阴狠眼神”。
“先生英明。”卢修斯躬身行礼，蛇头杖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我忍着笑，抬手揉了揉眉心，假装是被“复仇的怒火”搅得心烦：“行了，以后你们把波特他们的动静盯紧点——别让他们死得太早，我还没玩够。”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反派”人设，也悄悄给哈利他们提了个醒——我还在，别轻举妄动。
马车刚停稳，我率先跳下车，下车的时候故意披起早有准备的黑色斗篷故意扫过卢修斯的手杖，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走进魔法部时，余光瞥见远处闪过一道银光——是邓布利多校长安排的暗哨，在确认我安全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