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他将图递予萧寒,语气沉稳却不失紧迫,“苏州城下,共藏七处地道口,你即刻按图索骥,分派精锐潜入查探,务必谨慎行事,若有异动,立即飞鸽传书,不得延误。”
“属下遵命,此事关系重大,属下定当万无一失。”萧寒双手接过图纸,神情凝重如铁,躬身一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地道:“启禀皇上、娘娘,派出的十队影卫今日已尽数归来。”
他顿了顿,抬头继续说道:“所有难民皆已按户籍登记,安置妥当,疫情也全部消失。”
黛玉闻言,唇角微扬,眸中掠过一丝赞许的光华,宛如春雪初融,清冷中透出温润。
“做得好。”她轻声道,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百姓安则国稳,你等不负所托。”
她转身望向远处灯火渐稀的苏州城,微风拂动她的发丝,衣袂轻扬,恍若仙子临凡。
语气清冷,如风拂松林,淡淡说道:“此事已了,立刻启驾回京。”
话音落下,仿佛尘埃落定,余音在空气中轻轻震颤,似有若无地划破了片刻的寂静。
“属下遵命!”
影卫们动作如鬼魅,自暗处悄然起身,黑衣翻动,宛若夜色退潮,无声无息地融入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余下微风拂过树梢的轻响,见证着方才那一瞬的肃杀与忠诚。
当日午时,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马蹄轻叩青石,节奏沉稳而坚定,一行车驾缓缓自城门驶出。
车帘微动,映出黛玉冷峻的侧影。
尘土飞扬,阳光刺目,却照不进她眼底那一片深邃的平静。
队伍如一条蜿蜒的墨线,划过荒原,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方,影卫如影随形,带着被缚的安王。
他面色灰败,眼神涣散,已经彻底失去了昔日的权势与骄傲。
此刻,他不过是被押解的囚徒,随队而行,深知命运已不在自己手中。
一路风驰电掣,山河如画,却无人赏;草木葱茏,亦无心顾。
唯有马蹄声急,催动着归程的节奏,仿佛京城的宫阙已在远方召唤。
临近城郊,皇上忽而抬手,眸光微闪,低声吩咐道:“直接去北郊,带上安王。”语气不容置疑。
“是,皇上。”萧寒抱拳领命,声音冷峻如铁。
他一扯缰绳,战马长嘶,前蹄腾空,随即调转方向,率领队伍绕过巍峨的城门,沿着官道疾驰向北。
尘烟滚滚,马影如箭,直指那片隐秘而肃穆的北郊禁地。
雪舞与紫丫并排飞翔,在上空引路前行,宛如两缕轻烟掠过树木丛生的山路。
紫丫一边走,一边咕咕咕地问道:“雪舞大哥,那个老人长什么样子,可怕吗?”
“不可怕,反而长得慈眉善目。”雪舞咕咕咕地说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独自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和野人有什么区别?”紫丫奇怪地问道:“这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这,雪舞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十年,老人都没有下过山。”
不多时,一座巍然耸立的钟楼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矗立在半山深处,仿佛被岁月遗忘的守望者,青灰色的外墙布满裂痕与苔痕,木门半掩,铜环锈迹斑斑,檐角悬挂的风铃早已断裂。
黛玉凝望着这座古老建筑,眉宇间浮起一丝复杂之色。
看到皇上与黛玉驻足不前,萧寒神色冷峻,目光如刀般扫过四周。
他微微侧身,右手向后轻轻一挥,动作虽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刹那间,潜伏在暗处的影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迅速而无声地四散开来。
黛玉与皇上并肩而立,衣袂轻扬,目光如水般缓缓扫过四周,神情沉静而警觉。
忽然,一道寒光破窗而入,凌厉的剑气撕裂空气,一柄利剑挟着雷霆之势,自窗外疾射而来,擦过皇上与黛玉的头顶,发出尖锐的呼啸。
只听“噌”的一声,剑身深深钉入古树粗壮的树干,剑尖瞬间没入寸许,余震令枝叶簌簌颤抖,落叶纷飞。
“好深厚的内力!”皇上瞳孔一缩,心头一凛,毫不犹豫地侧身将黛玉护在身后,低声道:“玉儿小心!”
“护驾!”萧寒一声冷喝,声如寒冰,话音未落,数名黑衣影卫已如鬼魅般闪现,齐刷刷抽出寒光凛冽的长剑,身形交错,瞬间在皇上与黛玉周围布下一道密不透风的剑阵,一时间杀气弥漫。
“哼,狗皇帝的影卫,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自钟楼幽深的回廊深处传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令人脊背生寒。
“朕敬你是个老人家,但也不能倚老卖老,辱骂父皇。”皇上怒容满面地说道:“再敢出言不逊,朕定不会饶了你!”
“倚老卖老?又能怎样,比仗势欺人要好的多吧!”那声音苍老却蕴含着惊人内力,如同自地底深渊缓缓升起,字字铿锵,回荡在微风之中。
“哼,既然都寻到此处,何故踟蹰不前?”
话音里透着几分讥诮,几分悲凉,更裹挟着一种历经沧桑、孤高绝世的傲然,令人不寒而栗。
黛玉神色一凛,随即挥退影卫,敛衽躬身,动作端庄而恭敬地说道:“小女子黛玉见过前辈。”
她的声音清越如泉,宛如山涧中流淌的晨露,滴落于青石之上,泠泠作响,却又字字如珠,清晰入耳,“惊扰清修,实非本意,还望前辈海涵。”
老人听罢此言,缓缓睁开眼,尘封往事翻涌而起。
他沉吟良久,仿佛在与心底的旧影对话,终是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几分释然:“看在小姑娘的份上,老夫不跟你计较,有什么话,就问吧!”
话音未落,他又低语一句,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命运低语:“该来的,总会来的。”那声音如秋叶坠地,悄然却沉重。
“老人家,玉儿只想知道,您与太上皇有何恩怨?”黛玉微微欠身,眉目低垂,轻声劝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总会过去。”
“过去!我呸!”一声怒斥如惊雷炸响,震得林间落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