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捕门正常的晋升路线,是从捕手到掌旗再到指挥,实力够强、运气够好的话,还可以问鼎此前捕神专为非嫡系准备的度厄校尉一职。
其中,捕手、掌旗和指挥,每一层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层级看实力,品阶则只看军功。
走完正常的晋升路线,对捕门的所有门路基本上就全部一清二楚了。
但萧麦没走这条路。
他虽然已升为指挥,但对捕门其实一点都不熟悉,连另外九位指挥分别是做什么的都不太清楚。
唯一的战友就是姜达,可同病相怜,他自己都受排挤,搞不清局势,更没法帮萧麦的忙了。
否则,早就会有人告诉他,桓无常是受夫人之命,私底下专门处理捕门与黑道关系的中间人。
萧麦不知道桓无常“中间人”的身份,他只能根据自己的原则来做出判断。
“桓大哥是知道的,我如果真想举世皆敌,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敌人活命的机会。我不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敌人,桓大哥要是能站在我这边,那真是再好不过。”
萧麦所言,是血洗市正监时,他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不愿跟市正监死在一条船上的人离场,桓无常便是其中之一。
同样也是在暗示桓无常,萧麦骨子里是理想主义者,行为上则是实用主义者。
在“与全天下为敌,不放过任何罪恶”的理想主义路线,与“借助天下人之力,率先处理掉当下最凶恶敌人”的实用主义路线中,他选择后者。
“好!”桓无常闻言大感欣慰,拍了下萧麦的肩膀,“就怕你是个认死理的,来——”
桓无常让众手下待命,自己跟萧麦来到一旁。
“上峰之中,有黑道的伞。当然,不是说每位上峰都是伞,但没做伞又没对黑道动手的上峰,对局势没有任何影响,那便不必在意。单说那些做了伞的。你若正大光明,想把黑道绳之以法,必定会触动伞的反应。届时朝野上下都会是你的敌人,他们的力量加起来,可比当初的市正监强了不知多少倍。”
桓无常话锋一转。
“然而,你若采取非常手段,以暴易暴的话,又将另当别论。”
“怎说?”
“说句不好听的,萧兄弟不要介意。”桓无常语气一变,玩笑中夹杂着几分严肃,“打死他黑道除外患,打死你萧麦除内忧。”
“外患……内忧……”萧麦琢磨话中含义,“上峰对黑道既用又怕,我直接打击黑道,不牵扯上峰,那他们也乐得再换一副黑手套。”
“没错。如今选择权在你。”桓无常先后伸出左右手,“选正常手段,还是非常手段。”
“正常手段是一网打尽;非常手段是只诛黑道。”萧麦心道。他又想起司空禅的交代,开口:“校尉单派桓大哥相辅佐,想来是劝我采用非常手段。”
桓无常扭头,望向火势更加凶猛的丰豫钱庄:“我虽一口一个‘上峰’地喊,但实际上,我们是捕门指挥,官居二品,排在我们前面的人屈指可数。我们——本就是‘上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萧麦笑了笑,“桓大哥,我对丰豫钱庄并未斩草除根,方才还有两个高手挑衅,约我去茶楼一战,所以这会儿先走一步。”
“哈哈,公然挑衅捕门指挥,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我一人足可应对。方便的话——”萧麦把威胁信掏出来交给桓无常,“请去胡家老宅一趟,看看究竟是谁被绑架了。”
桓无常接过信,粗略看过后,便拿在手里。
“小事!手下人办就行。我还是与你同去,看看何人胆敢挑衅捕门。”
“这……”萧麦语含犹豫。
桓无常笑道:“怎么,担心我战死了?哈哈哈,捕门指挥也不是泥捏的。”
萧麦心道:“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最主要的,友方在场不便施展神通。”
见对方还在犹豫,桓无常有些不悦——这是小看自己的武力啊。
“起初,我得罪了捕门的大人物,被发配到地方历练,结果得了个外号——猜猜百姓怎么说我。”
“怎么说。”
“‘倘若有冤——唤无常’。”
桓无常故意加重语气,同时抬起手,打了个几乎微不可察的响指。
刹那间,一道强劲的阴风扫过整条长街。
萧麦此时处于半战斗状态,周身皮肤有真气营卫。
可这道阴风无视了萧麦的防御,好似穿透一层网纱般,从萧麦的皮肤腠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中扫过,冻得他牙根儿发冷,全身骤起一层鸡皮疙瘩。
“牛刀小试,贻笑大方。”桓无常谦虚地说道。
“桓大哥威武,那我们便一起走上一趟。”
丰豫钱庄旁边的茶楼,名唤“云记茶楼”。
这是一座半露天茶楼。分为主楼、连廊、门楼三部分。
首先是主楼,楼高三层,坐北朝南。一层外面是卖果品点心的摊子,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戏台。上面两层抛开掌柜的住处,就是供达官显贵休闲议事的雅间。
主楼前面是偌大的院子,摆着几十套桌椅板凳,是寻常顾客喝茶听戏看演出的地方。
两侧为连廊,连通主楼和门楼,墙壁上画着十几幅名家所作壁画。
门楼是在靠近街道的大门上,加盖了一层楼,雅间的客人想要观赏表演就能坐上去。
此刻深更半夜,桌椅板凳皆被收走,整个庭院里面空荡荡的。
大门敞开,萧麦二人步入其中,感觉此地形如“瓮中捉鳖”之势,搁到动作游戏里,绝对是boSS战的绝佳地点。
“嘭!”
身后大门忽而重重关闭。
萧麦开启“豪气干云”、释放气域音波,以一切手段观察战场形势。
结果,系统呈现了四道红光,他察觉到了六道气息,其中五道异乎寻常的强大。
“五个敌人,四道红光,除非有正道卧底,否则就证明其中一人,拿了屏蔽系统的鲛宫秘宝。”
正想着,戏台上忽然倒吊下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衣衫褴褛,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