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大殿之上,戴书桁虽坐侧位,却是毋庸置疑地掌权者,高坐台上的他看着台下臣子不敢大声呼吸露出了满意的笑。
“人证物证俱在,丁大人还有什么异议?”
被戴书桁点到名的丁大人本以为这次可以杀杀摄政王的威风,却没想到摄政王早有准备。
“王爷,臣也是为了大咏考虑,无意冒犯还望王爷恕罪。”
既然辩无可辩便也只能低声下气地求饶,即便心中有千万不甘。
戴书桁看着这个平时总喜欢挑战他耐心的人跪在地上求自己原谅,心中爽快,面上冷笑。
就在台下众人被这声冷笑吸引了注意,接着就听见了摄政王用冷淡的语气下了杀令。
丁大人被停了职,看样子前途渺茫。
戴书桁不顾他人反应离开了大殿单独见了从王府赶来的暗卫。
听到暗卫的汇报,戴书桁面色冷峻,低声呢喃:“以权压人…被亲人逼迫……”
戴书桁低头看着手中的兔绒金丝云纹手炉,问道:“王妃如何安排那个婢女的?”
“娘娘让刘老二写了和离书,还请了医婆救治,调桃红到跟前伺候了,特意嘱咐桃红养好伤再上职。
戴书桁听后脸色更不好了,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和离书……这是用完了就不在乎了?”
看来他必须好好坐稳这个位子才能不失去阿璃。
阿璃,哪怕是我以权压人,你也必须永远属于我!
戴书桁的眼中的阴鸷是暗卫看不懂的。
暗卫不知道王爷为何对这件事不满意明明刘老二卖消息的事更严重。
戴书桁脖颈上的青筋很是明显,想要杀人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
戴书桁的眼神变了,看向面前的桌子,他放在手炉上的手移向桌面,在戴书桁移步离开时桌子从中间坍塌,巨大的声响把守在外面的春竹吓得不轻。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叶太傅和杨秋义,但是戴书桁没有耐心去应付了。
……
“阿璃,阿璃?”
戴书桁一回来看见元璃发呆沉思便悄悄走到元璃的面前,俯身蹲了下来,摸摸她手,并不凉。
他又抬头注视着元璃,见她实在发呆太久,便喊了两声。
“嗯?”
元璃的思绪被打断,回神。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戴书桁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坐在了元璃的身旁,端起了茶几上刚刚被夕露端上来的茶碗。
“治下需严,在想我这些年是不是太过宽和了。”
戴书桁以为她是因为今日被王府里的刁仆冲撞了而烦心。
他吹了吹茶碗里的茶汤,喝了一口,温度合适,便递给了元璃,道:“这群刁仆!一会儿我便去教训那群刁仆。”
元璃接过茶碗,回道:“你这三年也不容易,不可能面面俱到,偶尔有一两个刁仆也属正常,我已经处死了刘老二,也借此机会将府里搜了个彻底,应该也能给他们一些教训。”
“这些事都快解决了,你才和我说。”
戴书桁的语气有些抱怨。
元璃解释道:“你整日忙着处理政务,这些事我能解决,何必让你平添烦忧?”
元璃是心疼戴书桁,但戴书桁觉得她在疏远自己。
“那些怎么会比你重要?”
戴书桁低声嘟囔被元璃听到了。
元璃笑着道:“城西当铺背后的人要买我的消息,衣食住行皆有,这件事非同小可,就麻烦阿桁帮我查了。”
戴书桁满意了,但还是面无表情说道:“不用你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敢打本王王妃的主意,他死定了。”
元璃看着别扭的小狐狸炸毛的样子眼中笑意要溢出来了,扶着他的后颈,在他额间落下来一吻,道:“你从外面回来应当饿了,先用晚膳吧。”
“好。”
戴书桁起身和元璃手牵手去用晚膳了。
用完晚膳,戴书桁屏退下人,和元璃独处。
戴书桁背靠在元璃的身上,双腿盘坐在罗汉床的软垫上,这是他近段时间找到的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元璃的一只胳膊环着他的时候惬意温馨的感觉让他完全放松。
元璃这段时间去了几处环境优美的景苑,闲暇时她就会提笔描绘这些美景,有利于她放松。
成婚之后元璃经常如此,戴书桁已经习惯了。
戴书桁把玩着元璃环着自己的那只手,开口说话想要抢夺元璃的注意:“阿璃,我之前和你说的北定侯家的老二逛青楼惹人命官司的事,你还记得吗?”
元璃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戴书桁,听到他问,马上回道:“记得,怎么了?有新进展?”
戴书桁点头,“侯府家的一个少爷本不算是什么,奈何镇北侯视其为珍宝,我总觉得这事是冲我来的,毕竟镇北侯手中的兵权是我给的。”
“上次与你说的时候还什么也查不到,但前几日有一位手上有着藤蔓缠绕羽毛印记的人引着从一去了青楼,恰巧撞见了老鸨和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见面。”
说着,戴书桁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从一查到了和老鸨见面的那个男人的底细,但跟丢了手上有印记的人。”
其实这件事只要是有个说法就可以了,就像现在这样人证物证俱在,但是有这个印记的人到底是谁的手下,又有什么秘密,这让戴书桁心里存有疑虑。
戴书桁心里莫名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的王妃有关,所以他才会说出来。
“出手相助无非是能从中获利的人,朝廷少一些欺压百姓的传闻总归是对你有利的。”元璃蘸了一点藕荷色,继续说道:“眼下看来这些人并未对你不利,你若是不放心继续派人彻查,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戴书桁瞧她神色自然,心中暗想: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元璃在戴书桁第一次聊起镇北侯时就了解了原情节,原本镇北侯府也出事了,不过镇北侯的亲儿子不是与青楼杀人案有关,而是因为冲撞了戴书桁,镇北侯因为戴书桁杀了自己的儿子被策反的。
镇北侯无疑是戴书桁的左膀右臂,原情节中摄政王暴戾,将失礼的这位少爷当街杀害,致使镇北侯被沈谦说服策反。
原本的情节中,摄政王“赵明珩”的死是戴书桁亲手策划的,他与沈谦对立,也同样引导沈谦认定摄政王本性残暴,所有罪名成立,定安王满门皆需背负万世恶名。
但如今,元璃不太确定戴书桁的计划,唯一能确定是她不会让戴书桁自杀。
元璃觉得范青璃的生母和长姐还是不错的人,所以能帮着这二位的话,元璃肯定会出手的。
再者,这本身也是元璃在这个世界的任务。
此时此刻的戴书桁并没有杀害镇北侯的儿子,这位镇北侯府的少爷摊上的事原本是西延王世子杨秋义被诬陷的事。
戴书桁曾被先皇派去西延监管军事,先皇本是刁难,但戴书桁策反了西延王,并与西延王世子交情颇深。
后期西延王世子可谓是对戴书桁忠心耿耿,即便是戴书桁并未出手还杨秋义清白,杨秋义也没有被出手救他的沈谦策反。
另外,元璃派出去的影子也查到了一个有趣的老头——叶太傅。
这个老头是先帝一辈皇子的老师,也是如今小皇帝的老师。
想到这里,元璃道:“听闻叶太傅的生辰快到了,你也曾在他的课上求学,是该送些薄礼以表庆贺的。”
戴书桁眼睛一转,道:“与往年一样即可,没什么可费心的,你别累着。”
“我没多管,只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戴书桁听到了“有趣”二字瞬间抬头望向元璃,表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