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时父看到了在床边发呆的时母,不管他问什么她都不会回答,他走出房间,朝着走廊尽头飞奔,推开女儿卧室门发现什么都消失了,无论是画架还是满墙的画,就连地板上累积的废稿都突然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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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河水市最大赌场之女时嫣的画展举行,所有人慕名前来,因为他们以为死去的人突然又复活了。
没一个人觉得时嫣能拥有那般才华,但当他们来了这里发现死去的人并没有复活过来,而她的才华竟然是真的。
一幅幅画作从入口摆设到大厅,有草图也有成品,全都令人感慨,这个天妒英才的女孩竟然是如此杰出的画家,她的废稿精致度都能比得上某些画家的成名作了。
自成一派,不受拘束的画风,画里蕴藏的引人深思的故事。
当人们来来往往,无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前来,最终都会在某一幅感同身受的画作前停留,进行拍摄。
而季琛始终站在浅蓝色墙面的大厅里,在那幅侠女救世画作前驻足观赏,他身穿一身白西装,风度翩翩,眸子因四周敞亮而默默流泪不止。
旁人见他都躲开,有曾经被他救过的病患来前来两句,也被他劝退,“不用谢我。”
他气质偏冷,拒人之外,有人交头接耳讨论他和时嫣的关系,“他为什么一直哭啊?”
病患忍不住为救命恩人说一句,“他是医生,姓季,眼睛有微光之疾,而另一位时小姐想必各位更清楚,所以请各位嘴下积德。”
这便暂时止住了闲言碎语,彦钰从家里逃脱赶到的时候一身睡衣拖鞋,他衣服都被没收了,从季琛出了事儿后他就被彦家严格看管,不准他再去跟对方见面。
现在彦钰着急地赶到季琛身边,手里拿着丝绸眼带,安慰他,“师父,斯人已逝,我想她最后也没告诉您,也是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
对方不搭理,注视着那幅画脑海里全是往昔。
彦钰咬了咬牙,“师父,你相信轮回转世吗?我在书里曾经读过一篇故事,说善良的人来世会重新来到人间,神会弥补她上一世的遗憾。”
对方还是不理睬。
彦钰垂眸沉声,哽咽道,“师父!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而且时嫣她现在在天上看着,也不想看到您这样吧!”
气氛沉闷却一语点醒梦中人,季琛抬手抹去泪水,接过丝带将眼睛蒙住,然后对彦钰说,“你走吧。”
“走?我往哪儿走?”彦钰懵然。
季琛闭了闭眼,语气用词仿佛还是曾经的月下仙,“我此生不会再行医,你且去寻新的师父,莫要再来烦我。”
他总能在把事情做绝时又给人留一些面子,也是了,看着这位无论他发什么火都觉得他软绵绵的,因为那张脸那身材那态度完全叫人生不起气来。
彦钰胸腔里就像塞了棉花,握紧双拳称,“师父不学医我也不要学了,就这样让明玉祖师奶的医术在世间断绝吧,反正我被师父抛弃了,我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后遇到的新师父谁知会不会让我从头重学,会不会因为我贪吃而敲打我,那我还学什么医,我还在乎什么?!”
彦钰越说越气愤,然而他故意言语间的煽风点火只换来季琛一句轻描淡写,“不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