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眼,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郁无渊站在那,目光犹如实质的细线,缠绕在江钰因动作而垂落的发丝、额前慢慢浸出的汗水、恍恍惚惚已无神采的双眼,以及那双手攥紧又松开的每一个细节……
榻下传来沉闷的木板吱响,混着压抑喘息的韵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原位,突然连一丝离开的念头都没有,就那样静静看着一场混乱而亲密的缠绵从开始,到结束。
当然,江钰没有看见他。
对视只是他的错觉。
虽然她的眼睛确实是睁着的,但从始至终,只盯着那少年,专注得仿佛整个天地就只剩那人一人。
那种眼神很陌生。
郁无渊从未有过。
因而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此刻她身上不是别人,而是……怎么又开始想这个了?
他眼神微滞,猛地收回这个念头。
屋内气氛一如刚才的安静。
在漫长的沉默里,江钰也逐渐琢磨出味,和郁无渊说话太委婉他听不懂,只能再直白点。
“咳,鬼王大人,我有点困了,您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毕竟夜宿女子闺房这种事不太好您说对不对?”她诚恳道。
【……嗯。】
许久,郁无渊微微颔首。
他垂下眼帘,长睫低垂,投下层浅淡阴影,表情淡漠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见此,江钰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眼前的大佬终于能听懂人话的时候,郁无渊果不其然动了,一下下迈步,身形如雾似烟,带出一股凉意。
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大爷的不往门口走,怎么往她这走!
江钰眉头猛跳,眨眼间警铃大作,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横臂一挡:“你干嘛?”
郁无渊停下脚步,偏头看了她一眼,幽绿的瞳仁淡漠得像潭无波死水,然而又透着几分疑惑,好像不理解她为何突然炸毛。
他没有说话,接着目光淡淡地落在榻侧的一角。
江钰顺着看去,那里,相柏在术法加持下还在睡着。他伏在乱被之间,脊背微弓,呼吸绵长,身体还残留着方才翻覆过后的余热以及啃咬的痕迹。
郁无渊看了一眼,竟直接朝相柏伸出了手。
???
江钰眼疾手快,立刻扑过去按住了他的手腕。
身为鬼,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能摸到实体,但那只手确实存在,冰凉干燥,握住的一瞬,觉得像抓住了一块刚挖出来的寒玉,直冷到骨髓里。
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想要松手。
但,两人刚刚胡闹完可是没穿衣服就躺下了的,所以说相柏现在还光着身子。
事关师兄的节操,她一定会守护住的!
想到这,江钰又用了几分力。
而郁无渊被她拦住,并未挣脱,只是盯着她双手交叉,塌腰摁住自己的手腕的姿势,愣了两秒,才又开口,说得很平常:【帮你把炉鼎带出去。】
江钰:“我师兄不是炉鼎!”
【嗯。】
他淡淡地答,语气毫无波动。
【帮你把师兄带出去。】
哈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江钰彻底放飞自我,指名道姓:“……不是,郁无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大晚上奇奇怪怪的还要不要人睡了!你小心我让我师尊来揍你啊!”
打不过就摇人。
她说的非常有底气。
郁无渊则听到转变回来的称呼,周围凝滞的青烟缭绕起来,心情似乎极好。
他解释:
【……没有奇怪,他作为炉鼎并不合格,不应该继续……】
“什么炉鼎合不合格,我师兄不合格谁合格!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