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事,本就残酷异常,方后来心底如明镜,无话可说。
只对于她们姐妹的本事,更羡慕不已,“你也知道,我练了多年,连武师修为都练不出来,蠢笨得很!”
“我们姐妹确实聪慧。”滕青儿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那就是说我真的笨啊!方后来顿时尴尬了。
可滕青儿言语中也带着悲凉,“足智近妖,必遭天妒,太聪明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你是说,你们滕家的子女一般都活不过四十岁?”方后来小声问了一句。
“姐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滕青儿大惊失色,这可是滕家的绝秘!
她有些不懂了,方家哥哥与我关系已经如此熟稔,我都不敢提。姐姐到底有多相信他?
这一切,怎么与我所想,有些不同,
由此可见,姐姐待你果然不一般!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她惊诧之余,言语中更是落寞,“滕家的人,越聪明的越是命短!能活到四十岁,那都是滕家的蠢材!
而我姐姐可以说,乃是几百年间滕家最逆天的天才,她能活多久.......我一直很担心。”
“为了解决这个上天的诅咒,我滕家百年来想尽办法,
可是越努力,滕家人就越聪明,越聪明活得也就越短命!”
她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死循环,真是天绝我滕家。
到了我这一代,我们姐妹便主修医与毒,希望能借这个改变局面。
如今倒是有些突破,我才发现你那个暗香紫纹白果可能作为药引,改变我们的体质。
可惜现在却没了!”
方后来还在想着,滕素儿一个逆天之才,怎么这么坏的运气,
青儿妹妹又继续道,
“骁勇卫张正全,贵为副统领,也为了这白果绞尽脑汁,想出奸计。
我姐姐看着平日也能相处,但若论对敌手段,可比他狠毒上百倍。”
“如我所言,我姐姐若是早知道白果可能有用,就是将珩山翻过来,也会去找那白果。
何况她一向自负,听不得劝,眼里淡漠人情,以她的狠毒手段,三五句间,便要与你冲突起来,少不了酿成大错。”
“你一口怪她一个狠毒,却依旧愿意和她一起誓死守城?”方后来颇有些奇怪道,“她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滕青儿赶紧解释,“我自然不怕她。
但是,我是想劝你,切莫与她有了冲突,莫看你帮了她这许多次,她说翻脸也就翻脸了。”
滕青儿自个说话,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愿意说她坏话,你毕竟不算外人,我是怕你得罪了她!惹来祸事。”
哦,原来是怕我与她不好相处。方才旁敲侧击,说了半天。
不对,是担心我冒犯了滕素儿,被她害了?
怎么可能!我可冒犯不止一次了吧!
方后来懂了青儿姑娘的意思。可自己觉着,滕大姑娘是牙尖嘴利手段毒辣,但心底还是极柔软的。
“我们用心良苦,守卫平川城,你莫要当我们真是菩萨心肠。
实在是因为平川城的大虺虺毒,对于改变我们的体质,相比白果更是大有裨益!所以我们姐妹才接下来这差使!”滕青儿老老实实回答。
“呵呵,即便如此,你也不必过谦,”方后来看她纯纯的样子,也笑了,
“若你们拿了大虺跑路,平川破了,谁又能拿你们怎样?
说到底,你们姐妹,皆有仁心。只不过,一个随性显于外,一个随性敛于内。”
“嗬.....\"滕青儿脸色惊诧,“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夸我姐姐,若是让她听着了,定然非常高兴。”
“有你这么个好妹妹,她怎会是坏人?”方后来反问。
“方哥哥.......,你变了,比起珩山城嘴巴甜多了!”滕青儿笑了起来。
方后来心中吐槽,这都是被你姐硬逼迫出来的,她出手可重了。
但方后来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提这事。
转口又去问白果的事,“依着你刚刚的意思,这白果可能会解决滕家这四十岁魔咒?”
“也只是……或许能起作用,因为之前你给的果子分量太少,还得研究一番才行!”滕青儿点点头,“这几个月,定心在福宁殿里潜心炼药,略有所得,想着多拿些来试试........\"
\"原先的果子确实没有了,”方后来想了想,“珩山阵里其实有一棵白果树,不知道最近有没有长出果子来,如果长了,倒是可以摘些来。”
“真的?”滕姑娘喜出望外,双手合十,“上天保佑,但愿有果子结出来了!”
方后来点头:“我回去的时候,去看看!”
滕姑娘喜得连连点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嬷嬷将酒食摆好,衣服也送来了,方后来整装好了,便于滕青儿说说笑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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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寰殿另外一边,水池凉亭侧有一座假山,往假山里走两步便可见到一人高的窟窿,再走两步,便是一片漆黑。
女城主摸黑进了洞,头上插着那对玉簪。
一条白色蟒蛇盘踞在宽大的假山下洞穴深处。
大虺已经收了神通,腰身缩回如碗口粗细,不过依然警觉,一察觉有人来了,便直起了身子,信子不停吞吐。
那洞穴宽敞,女城主走了好些步,才来到大虺身前,伸手去摸那七寸受伤之处,“小白,你今日怎么了?”
小白并不抗拒,对女城主依旧俯首帖耳。
看着小白如此乖巧,女城主心疼不已,“我刚刚想了想,之前在太液阁杀韩武通,你也是有些暴躁不安,现如今,你又是如此情况.........\"
女城主英挺如远黛的蛾眉,不由自主拧到了一起,\"两次,他都在场,你为何对他这般恶意?”
大虺虽是灵尊,但口不能言,只摔打了几下蛇尾,又伏在她身前。
“以后,若是我与他在一起,你莫非还是想伺机吃了他?”女城主心中不安,轻轻问。
大虺依旧低低伏着,扭动了几下身子,没有什么反应,但女城主依旧可以感受到,它依旧有些浓浓的敌意。
“唉.......\"女城主愣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且好好歇着吧。”
她缓缓从洞穴中出来,看见了公孙芷篱站在凉亭前。
“怎样?”她只简单说了两个字。
“二小姐甚是欢喜!”公孙芷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恭恭敬敬按实话说。
“只是欢喜?”女城主面色依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