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不直接帮我,肯定是有苦衷!”
方后来眼睛睁大,言语格外郑重,安慰着她,“姑娘放心,我不是不明是非的事。
我爹爹从军四十载,虽然不是大官,但这些官场上的关窍厉害也懂些,多多少少与我讲过一些。
不瞒你说,我家大哥,他其实是大济皇家血脉,这事,我们也一直不敢往外讲的!
所以你们的心情,我自然理解。”
想到以前方家大哥憨厚样子,方老爹对自己的客气,滕青儿又心里难受了。
“方二哥,”滕青儿觉着有些歉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我自己开脱,
我是想你能明白,若是以后,你发现我姐姐滕素儿,与我一样,有些事没告诉你,你发现……她这个人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千万要担待着些啊!她……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方后来咧嘴笑,手又用力一挥,\"咳,我还能不懂?
与她相处这些日子,我早就知道,她这人秘密多的很,不但神神叨叨,还鬼鬼戚戚的,.......我不会同她计较!\"
滕青儿眼神晃了晃,莞尔一笑,马上接过去话,“那方二哥,你且记好了你说的话,万不可后悔哦.......\"
方后来只看到滕青儿笑了,没想其他,觉着心情好了些,胸口直拍:“大丈夫一言九鼎!”
“哎呀,说了半天,方二哥衣服破了还没换,伤口也没处理,倒是我的不周!”滕青儿刚刚从悲伤中缓过来,一时没想到。
“隔壁的福宁殿一直没人住,恰好也是有些药材,咱们去那边说话,顺便给你用些药。
我命人将这紫寰殿打扫一下。方二哥晚膳也就留在福宁殿里用吧!”
“不好吧!”方后来依然惦记着那女疯子和大虺,有些忐忑不安。
“方二哥有事急着走?”滕青儿情绪低落了一点。
“那倒没有!”方后来摇摇头。
“留下来吧!”滕青儿笑了起来,面色好看了些,
“方家二哥在这里多待一会,就让我始终觉着小绪在门外伙房,还在偷吃我的药膳,他不一会就能端着饭菜进来……,我心里开心多了!”
方后来赶紧点头答应,把话岔开,不然说多了小绪的事,青儿妹妹又要哭了。
“这细想起来,青儿妹妹在珩山那几年,倒是与你素儿姐姐相似,不苟言笑面冷心热。”
滕青儿掩口微笑,“你倒是看错了我。我本性子软弱,与她大不同。我所谓面冷心热其实就是学她一两成。
总归,我一个人行走在外,心情又不好,这才冷面薄凉些,这恰好省得闲杂人觊觎,平添麻烦。”
方后来点点头,倒也是如此。
她看了看窗外,声音低沉,“我回来才知道,那几年我与她吵架,负气出走,乃是她知道平川危险,故意逼我出平川城,脱离险境。”
“三年前,她已经知道了?”方后来吃了一惊,“那她还不与你一起跑?”
“她不能跑!平川城全指望着她呢……”滕青儿犹豫了,“兹事体大,具体的,还是让姐姐亲口告诉你吧!”
看得出,滕青儿颇有些忌惮,只怕她对这个姐姐还有几分惧意,不敢尽言。
“指望你姐?”方后来哑然失笑,气呼呼道,“你们城主难道是吃干饭的?倒是会撒手不管!”
腾青儿笑笑,却手指了指外面,“都已经过午了,你还未曾吃饭吧?咱们去隔壁福宁殿用些饭食,等姐姐来了,你陪我们两个好好说话。”
“你们姐妹说话,要我在一边听着?这不太好吧。”方后来想着有些为难。
“怎么不好!”滕青儿有些憋屈和不满,“恐怕只有你陪着,姐姐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与我说说话!”
“我回来好几个月了,与姐姐见面也只有二十多次。
而且每次见面匆匆忙忙,说的都是平川城的公事,那一些儿女私话,几个月加在一起说得不过半炷香的时辰!”
方后来瞠目结舌,那是该留下来。
起码我与你姐姐算是朝夕相对,非但吃住在一起,还连着几次都被锁在密室里,就是拳来脚去的时间,也比你多。
滕青儿苦着脸:“这几个月,除了大小朝会外,这个该死的城主寝宫,我一步没踏出去过。
平常只在寝宫里的几个殿内闲逛,聊以打发时间。
一个送饭的嬷嬷,一个公孙总管,一个文总管,总共只能见到三个人。”
她嘟嘟嘴道:“但凡哪一天我见到第四个人,便是外面来了刺客。”
“我就说嘛,那真城主就是个凉薄狠毒的!”方后来又四下里看了,面带忧色,点点头,“若不是她逼迫,你假城主何至于扮得辛苦。”
“既然你姐姐今日在此,就如你所愿,我先去福宁殿吧。”
“至于你出城的事,我再与你姐姐商议一番。看如何避开城主耳目,偷偷带你出去。”
滕青儿微微一笑,静静听完,也不接这个话,只是起身引路,“方哥哥,请往这边来。”
知道方后来与姐姐关系甚笃,她也不再用习惯的称呼“方家二哥”,免得引方后来想起大哥的境遇。
滕青儿带上面纱,离开大殿,出了院子,然后喊了隐在附近的公孙芷篱出来。
“公孙总管,抓紧让人去将紫寰殿拾掇一番,另外嬷嬷多送些饭菜去福宁殿,告诉姐姐一齐过来用饭。”
“这......\"公孙总管看着方后来,有些心惊,“外人在这里,城主说这些话,不妥吧.......\"
“我知道公孙总管担心的是什么,我自有分寸的。既然姐姐将方公子安排进来,肯定已经做了完全之策!何况,她如今人也在寝宫内。”滕青儿笑着,语气平和,“若真有外人,姐姐又怎能发现不了?”
“城主说的是.....”公孙总管低头施了一礼,赶紧下去安排。
走了两步,又给喊住了。
“倒是忘了,”滕青儿看着方后来的胳膊,“等会你送一套外府卫的衣服过来。”
“是。”公孙总管又应着。
紫寰殿的院墙隔壁就是福宁殿,出了院子多走不了几步,就是福宁殿的院子大门。
推开大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这里种了些药草。